“阿笑。”君莫邪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低低的喚了一聲,不解的皺眉,“怎麼哭了?誰欺負阿笑,莫邪去揍他。”君莫邪伸出手,撫著君三笑的臉頰。
她閉著眼睛,笑而不語,抱住他,“嗯”了一聲。
君三笑是真心不願意君莫邪看到她的眼睛的,那般的惶恐,就像一個小孩兒做錯了壞事,死死地揪著自己的衣服,卻還是無意識的撒著謊。
“莫邪,我眼睛累了。”她一字字的說,語調很輕,幾乎是讓君莫邪感到驚訝的輕柔,笑了笑,有些慵懶的吹了一口氣:“所以先睡了呢,莫邪可不允許偷懶。”
“好。”君莫邪的眉頭皺的更深,卻還是讓君三笑尋了一個舒適的位置鑽了進去,低低的一歎:“那就先睡吧,不要去想些什麼了。”他抬眸,盯著眼前的祥龍將士許久,輕輕地念著:“莫邪會注意分寸的,阿笑放心睡就好。”
睡吧,就不用再那般的笑了。君三笑,君三笑,笑的那般的苦,有何用呢?
他輕輕地拍著君三笑的肩膀。
雖然還是有些不解的,為什麼君三笑會捂住他的眼睛,為什麼君三笑會這樣依賴起了他來。不過,既然是阿笑說了,他君莫邪就安心的聽進去,認真的去為她好了。
君莫邪抱起了她,隻覺得很輕,皺了皺眉,心下有些惱怒。
這麼輕,這幾天君三笑到底吃了些什麼,竟然瘦了下來?他君莫邪最想要的就是君三笑能吃的肥肥胖胖的,嫩嫩的,是誰這樣對她了?
君莫邪冷冷的瞪著對麵被忽視了很久的陳睿,很不滿的“哼”了一聲,撩起君三笑耳邊的發絲,說:“你就是祥龍的昏君?”
他原先就不打算給陳睿好臉色的,特別是在感受到了君三笑瘦了的情況下,更是不給陳睿好臉色。
反正就是戰場,你是賤人,我又何必矯情?
君莫邪默默的說。
“混賬!”陳睿氣急了,臉色變了又變,叫嚷著:“那你又是什麼?朕總比你這個登徒子好千萬倍,不會在戰場上與女人拉拉扯扯!”
“......”君莫邪若有所思的掃了一眼陳睿身邊的侍婢,笑容很燦爛,“當然當然,比不上你這個人渣,行軍帶上侍婢通房。”
“......”兩方同時為自家皇帝陛下的幼稚而默默的羞愧,誓要把空氣進行到底。
“君莫邪——”陳睿咬牙切齒,炫耀似的抖了抖自己身上厚重的戰甲,冷笑:“好!說的好!君三笑,給朕拿下他!”
他氣的太急,竟然直接喊出了這個名字,也許是習慣使然,君家被他吆喝的太久了,太久了,以至於最後他都感覺有些離不開這些他的眼中釘。
被提到名字的君三笑抬頭,微微一笑,輕輕眯眼:“滾。”
是的,滾。你奴役君家太久了,陳睿,你犯賤的次數太多,我君三笑懶得數,請給我直接滾蛋。
“君三笑!”陳睿尖叫,咬牙:“好一個賣國賊!不忠不孝,朕要抄了君家滿門!”
她微微一笑——
“陳睿,你別忘了,這君家可是隻剩下我爹,和我了。其他的人,可是全部為國效忠了。”
風一吹,透心的涼,她的笑容,也是透心的涼。
*
就這麼僵持了許久。
這一戰,從不耐的將士們的廝殺聲開始,到滿地的哀嚎結束。
結果不出所料,為了救君三笑的君莫邪,因為慌忙之中帶的兵馬太少,及時驍勇善戰,也不敵陳睿的人海戰術。
這一戰,她在戰場上安然的聽他的呐喊,廝殺,以及他的血肉,被刀刃劃過的聲音。
耳畔是風聲烈烈,血腥兒充滿了她的鼻子,忽然一切聲音都停止了,陳睿猖狂的笑聲響起。
“君莫邪啊君莫邪,為了一個女人,你自己帶著這麼少的兵馬來,最終死的,是不是很好呢?放心,你愛的,啊呸,你這種人,能稱的上有愛?”
她靜靜的站著,不知道為什麼,反而淡然了,一步一步,在那些個殘存下來的丹朱將士的眼中,閉著眼睛探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