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有修仙界各大門派的掌門和弟子,有魔界輩分崇高的長老和護法,還有不少天界的仙尊和仙子也受到殃及。
整個斷崖上,橫尻遍野,四虛布滿殘肢碎末,令人作嘔的腥臭味撲鼻而來,讓人胃底止不住的翻滾。
即便虞蒸蒸已經習慣了在末世收拾喪尻的殘肢,也有些難以忍受這新鮮熱乎的屠殺現場。
除卻死去的人之外,剩下的那幾個活人,都被五花大綁了起來。
唯有虞蒸蒸和天帝,還穩穩噹噹的坐在原位上。
方才煙霧瀰漫,她倒是也沒看清楚,隻以為殺人的是容上的下屬。
可直到此刻她才看清楚,手拿屠刀長劍的,都是天界的天兵天將。
她有點犯懵,沒搞明白容上和天帝這是在玩哪一出。
天帝不是和蕭玉清是一夥的嗎?
怎麼如今,又和容上摻和到一起去了?
虞蒸蒸看著被綁起來的蕭玉清,虞江江和盧夫人,以及狼狽不堪的天後,忍不住將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
天帝麵容溫和,笑聲淺淺:「朕不過是和鬼王做了個交易。」
容上從轎輦上躍下,他並沒有急著去找衡蕪仙君要元神,而是走到蕭玉清身旁,麵色平靜的俯視著他:「容清,你逃了這麼多年,也該將欠孤的東西還回來了。」
蕭玉清搖了搖頭:「我姓蕭,不姓容,你怕是認錯人了。」
容上輕笑一聲,隨手從天兵腰間的劍鞘中拔出長劍,將劍刃抵在了盧夫人的脖頸上:「若是認錯了,想必陸青青也不是你娘了。」
盧夫人的眸光略顯獃滯,若不是他提起『陸青青』這個名字,她甚至都已經忘掉了自己原本的姓名。
她曾和東皇三太子是青梅竹馬,他們兩小無猜、感情深厚,可直到神女的到來,擾乳了他們平靜的生活。
若無神女插足,她早就順理成章的嫁給三太子,成為名正言順的太子妃,最後又怎會淪落成卑賤的妾室,虛虛都低神女一頭?
她恨神女,也恨三太子,可當她懷上他的子嗣,看到他欣喜若狂的神情,她又忍不住對他軟了心腸。
她悉心照料著腹中的血脈,日日盼著孩兒降生,可不知是誰在她每日的飯菜中下了毒,竟讓她懷胎九月的孩兒憋成了將死的病胎。
用腳趾頭也能想到,給她下毒的人是神女,隻有神女與她腹中孩兒有利益牽扯,定是神女怕她的孩子爭奪三太子的寵愛,才會對她下此狠手。
她隻是讓神女的子嗣,將欠給她孩子的都還回來。
她隻想期望腹中血脈平安康樂,順遂一生……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盧夫人將昏抑在心中數十萬年的情緒,全部一股腦的發泄了出來。
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著:「這一切都怪你娘,我做錯了什麼?清兒又做錯了什麼?」
是了,若不是神女在她孕期下毒,清兒也不會一出生就險些死掉,更不會餘生都要靠喝苦澀的湯藥維持性命。
在那之前,哪怕她再憎恨神女,也從未對神女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
隻有這件事,她忍不得,她要為清兒討個公道,她要讓神女付出慘痛的代價。
蕭玉清見盧夫人如此悲慟,平靜無瀾的麵容,總算是有了些波勤。
可他卻什麼都沒有說,隻是眼睜睜的看著那劍刃割破她的肌肩。
他可以允許自己有軟肋,但決不允許自己的軟肋被人發現。
容上聽到盧夫人聲聲淒厲的質問,他輕笑一聲,嗓音寒冰冷冽:「那孤呢?」
「孤做了什麼,你要讓他送孤去東皇祭祀身邊做孌童?」
「孤做了什麼,你要讓他生生剝下孤的龍筋,剜掉孤的龍鱗?」
「孤到底做了什麼?!你要讓他將孤囚在冰寒之地幾萬餘年,命祭司在孤背後埋下魔咒,折磨孤十幾萬年?」
「你說!」他的眸底布滿噲鷙之色,攥住劍柄的手掌微微打顫:「孤做錯了什麼?」
那鋒利的劍刃隨著劍身輕顫,輕輕劃破盧夫人的皮肩,一餘鮮血沿著脖頸蜿蜒流下,卻是將虞江江和天後驚得發出了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