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陌隻覺得心像是被人攫住了一樣,好像有人拿著一把刀子,在劃傷她的肌膚。
安靜中,病房裏,恍惚中,她聽見曹澤銘低沉的聲音:“不要因為一時的悲傷,而封閉全部的心,世界還有太多的美好!放輕鬆,別繃緊。”
“……”
喬以陌沒有抬頭,視線落在他擱在她床上的手臂上,那裏滴著藥液。而此時,她幾乎可以想象出曹澤銘的表情,心底最柔軟的角落像突然落入了一根刺,紮在最猝不及防的角落,每動一下都撕心裂肺的痛。
她久久的看著他的手,聽著言語之間的關切,不再有索求的關切,忽然眼淚止不住的跌落下來。
最純粹的關心,才是她想要的,可惜,總是那樣的奢侈,要不起,也很少有人給,別人也沒有義務。
她好像要把這麼多年的委屈一齊哭出,先是慢慢的抽泣,然後低低的嗚咽,哭到再也沒有情緒,耳邊是曹澤銘的聲音:“陌陌,我胃疼!別哭了,成嗎?”
她恍然抬頭,刹那間,淚眼對上他的眸子,她說:“曹澤銘,以後,我要活的開心,幸福,你也是!”
聞言,曹澤銘的嘴角噙上淡淡的微笑,一刹那的燦爛笑容,仿佛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場景,如此真心,如此愉悅。
喬以陌幾乎有點啞然,這還是那個那晚跳水庫逼著她妥協的男人嘛?
似乎,知道她眼神裏的意思,曹澤銘道:“陌陌,真正的愛,有時候不是擁有,而是放手!”
絕望到極限的人,才會有反思。
放開,反而輕鬆了許多。
他,那晚想了太多,太多。
雖然太多的不放心,太多的不情願,但是,都及不過她唇邊的展顏一笑,那種沒有絲毫壓力的一笑,如果此生她一直過的幸福,他可以放手,即使放手的時候心帶著血撕扯著疼,也可以。
***
隔天的清晨,喬以陌決定去上班。
清早起床,她被鏡子裏的自己嚇了一跳,容色枯槁,頭發淩亂,兩隻眼睛腫的跟鈴鐺皮一樣,皮膚也沒有水分,很幹。
她從來不化妝,卻把王亞樵送給自己的那套化妝品拿來,給自己塗了很厚的粉底液才把驚人的黑眼圈蓋住,玫瑰色的唇彩在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突兀,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一直笑,覺得自己就像恐怖片裏的厲鬼。
昨天醫院輸液完後,她回來,安安靜靜地吃飯睡覺,可是,還是看起來這樣疲倦。
一大早去到單位,喬以陌不知道單位裏有什麼風波,但是她知道迎接她的會是她從未見過的語言上血雨腥風。
一進單位停車場,就看到顧風離的車子,而顧風離此時正在下車,麵無表情。
早到的科員跟他打招呼:“局長,早!”
他也隻是微微點頭,俊顏一片冷寂。這是那天之後,第一次見到顧風離,喬以陌瞬間就低下頭去。
顧風離下了車子,微微側頭,正好看見一道纖細的身影,她正低著頭走路。
“局長,早!”又有人跟他打招呼。
“嗯!”顧風離點了點頭。
他看向那邊,喬以陌依然低著頭,看都不看他這邊,她修長的脖頸微微低垂著,步子很慢,似乎要等到他走過去,她再上樓。
顧風離卻不急著上樓,而是停下來。
依然沒有看他這邊,喬以陌眼睛餘光見他不走,她隻能低垂著頭,匆匆地上了樓。她逃也似地上樓,就是避免跟他見麵,跟他麵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