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喝完杯中最後一口烈酒準備起身離開時,涼瑾終於忍不住心裏的委屈哭了起來。
她求我別走,又是倒酒又是遞煙,漂亮的小臉蛋都哭花了。
我於心不忍,卻又無能為力,這次她闖的禍我實在救不了她。
涼瑾是會所的服務員,負責VIP包廂。能消費得起“院竹”區域的客人非富即貴,給的小費自然也高。涼瑾在會所幹了一年多,小麻煩時常會有,但她承受得住壓力,我便一直留她服務VIP。
都說越有錢的客人脾性越差,來會所的VIP客人也是如此,姑娘們想拿到高昂的小費都極難。當然,故意刁難的客人也不是天天遇。我知道涼瑾家裏困難,有個得癌症的母親,還有個剛上大學的弟弟,沒有生活來源,家庭的頂梁柱就都落到了她的肩上。
涼瑾是個好姑娘,她不像會所其他人,整日隻想著如何把自己包裝得更完美,然後把自己推銷出去。
我們會所是個正規娛樂場所,我們不生產小姐,但服務員們自願墮落成客人眼裏的“玩物”。這種模式像病毒一樣傳播在我們其中,我管不了,也無權過問,但對於這種現象的存在,心裏多少有些擔憂。
陸盡岩把會所交給我看管,不代表我有權利去改變會所的不良風氣,就算我再喜歡涼瑾這個姑娘,也不敢擅自去找客戶求情。我怕自己會得罪陸盡岩。那幫人能敢在陸盡岩的地盤上撒野,我心裏也有數,他們其中有人是會所的股東之一,仗著自己的權威逼服務員脫衣服擺弄風姿。換做是其他人,她們求之不得。但這個受威脅的人是涼瑾,一個單純善良隻求家庭安穩的好女孩,讓她在眾人麵前脫衣跳舞,還不如殺了她。
如果她當時選擇托人來找我幫忙,或許事情也不會鬧得如此糟糕。可她偏偏一時衝動居然用酒澆了客人的臉,這是會所的大忌,我沒辦法偏袒她而做吃力不討好的蠢事。
我說:“你別哭了,包廂裏被砸的東西都從你這個月的工資裏扣,懲罰流程必須要走,這是會所的規矩,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會所營業前,李經理會召集所有人在迎賓大廳開例會,首先進行的就是會所的獎懲製度的複述,姑娘們必須牢記於心,客人就是我們的上帝,我們服務於他,就要做到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基本職業素養。
涼瑾臉上掛著淚珠子一抽一抽的對我說:“程姐,我真的不是在乎那些錢,您知道的,我這一年來為會所所作出的貢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您就幫幫我,在陸先生麵前替我求求情,我不想失去這份工作,沒了它,我根本沒有能力再維持家裏大大小小的開銷……程姐,您就看在我求您的份上吧!”
說著,涼瑾就要下跪。我兩手托住她的胳膊,強行拉起她,說:“你這是何必呢。涼瑾,我這麼跟你講,陸先生這個人最討厭別人破壞規矩做事,我勸你離開會所也是為了你好,如果被陸先生知道了這件事,我想你的下場就不會這麼簡單。”
“可是……”涼瑾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說什麼,會所的人都知道我是陸盡岩的女人,就算他再怎麼絕情,也會看在我的麵子上網開一麵。這些都是她們誤以為的結論,事實上呢,我要是連這種事都勞煩他出麵解決,那麼就等於是我在找死。
況且陸盡岩這個人對事不對人,我說再多好話也沒用。這件事本就涼瑾有錯在先。
我拍了拍她肩膀,安慰她:“等流程走完,賠償金我會單獨打到你的卡上,另外還有一部分錢算是程姐的小小心意,你離開會所後,先在家呆幾天,我怕那些人會打聽你的近況,趁機陷害你。有錢人很擅長報複,你留點心眼,其他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程姐我隻能幫你到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