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殿外闖進來的少年滿臉驚慌,他的手中抓著一枚純金的荷魯斯臂環,此刻已因大力緊握而微微扭曲了翅膀,
那是...林雅一驚,摸了下右手臂的上方,果然摸到了一絲微涼的肌膚,
那隻日日不離的臂環,已經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
是在不知不覺中,被人拿走了嗎?還用來威脅阿克沙?
下意識的,她想要發出聲來,卻見一抹在這陰暗洞窟中仍然雪亮的刺眼寒芒已近至眼前,
“你...”
“小姐,請保持安靜,你該清楚你現在的處境,這是陛下的意思。”
埃巴納不鹹不淡的說著,可林雅卻毫不懷疑,如果她有異動,他真的會毫不猶豫的劈下來,
他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該放了她的,不是我,是你。”
密室之外,雅赫摩斯輕笑了一聲,對兒子突然趕來,不帶任何尊敬的模樣絲毫不放在心上,
擺了擺手,那些隨從侍女便極有眼力見的退了下去,
“如果我不呢?”
少年抬起眼睛,緊緊盯視著雅赫摩斯,雙眼裏的光芒幾近瘋狂,倔強地站在原地,半步也不退讓,
“不?我親愛的兒子,你覺得,你現在還有這個選擇嗎?”
雅赫摩斯笑的詭譎,讓阿蒙霍特普的臉色在這一瞬間,血色盡失。
她怎麼樣了,她在哪裏,現在有沒有很害怕?
是他錯了,以為父親再怎麼樣不會做這種他本身最瞧不上的,威脅的戲碼,
可是偏阿蒙霍特普清楚,無比清晰的知曉,雅赫摩斯不是在恐嚇他,如果他的回答仍舊是拒絕,那麼,在早上還嬌嬌軟軟,柔柔和他道別的妻子,就是再也見不到了。
怔怔間,雅赫摩斯稍稍用了點力氣,輕而易舉的把他握在手中視若珍寶的臂環抽出來,饒有興致地把玩了一下,
“我都不知道,原來我的兒子,還會去做這種小玩意,倒是精致。”
無用的精致,
雅赫摩斯淡淡地笑了笑,手指摩挲過臂環上剛剛被捏的變了形的鷹翅,目光裏是恰到好處的惋惜,
“越是珍貴的東西,就越是易碎,要輕拿輕放,才不會有所損傷,多麼精致的一件首飾,若是你早一刻放手,它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等模樣,你說是嗎?”
“您想要我怎麼做?”
身側握緊的手掌緩緩鬆開,阿蒙霍特普麵色已經沉到了極點,話語裏卻能聽出一絲妥協的意味,
他無法再堅持了,他無法不去妥協,
他不能想象,不能想象,她身體蒼白,失去所有生機的模樣,那樣的畫麵,光是想一想,就足夠讓他感到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我聽說,你最近與拉摩斯有所通信?”
身前的少年整個身體都在止不住地顫抖,怒氣已經壓抑到了極點,雅赫摩斯卻沒有回答他的問話,閑閑地問起了其他。
“是。”
阿蒙霍特普聲音冷硬,沒有任何感情色彩,一股不受掌控的無力感從心裏升起,
“我說過,不要想著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任何小動作,”
雅赫摩斯嗤笑了一聲,臂環突兀地從他手中擲出來,砸在阿蒙霍特普身後不遠的地毯上,
殿內安靜的驚人,隻有臂環骨碌碌滾動的聲響回蕩著,最後是一聲清脆的,撞上什麼障礙物的脆響,接著是輕微的兩聲,寶石也從上麵脫落了下來,
“瞧你這副樣子!我當然知道阿蒙祭祀們勢力過大,我當然知道如果繼續下去就會成為禍患,但你這樣操之過急,你想過王國會發生怎樣的動蕩?那是能一天兩天完成的改變嗎?我告訴你!以阿蒙神宮錯綜複雜的情況,別說一天兩天,就是一代兩代,也無法鏟除他們的影響力,而你!”
說到這裏,雅赫摩斯氣急,強撐著從床上坐起來,一巴掌打在阿蒙霍特普的臉上,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不長腦子的東西?!那是你現在能動的嗎?你居然就為了一個女人?啊?為了一個喜克索斯的女人?我還活著呢!你就這樣的胡來?你這麼多年的知識都學到哪裏去了?就是換了一條狗來,它也不會在弱小的時候不自量力的去挑釁一條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