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瘦了,連背影都比之前消瘦得多,高高隆起的肚子更是襯得整個人都瘦骨伶仃的,
看到這裏,阿蒙霍特普的心裏都止不住的泛著酸疼,
他知道,他突兀的離開,做那樣的決定,會讓她難過,受到傷害,他那時隻是覺得,不管怎麼樣,總比她消失掉,比她沒了性命要好的多,
隻是他沒想過,當他親眼看到這一幕,隻一眼,就險些動搖他的思想。
“伊普特,把桌角的水遞給我吧。”
感覺到有人靠近,林雅自然而然的以為是伊普特,正覺口中有些幹渴,看也不看地伸出了一隻手。
指尖觸到一點粗糙的溫熱,她頓了頓,睫毛一顫,把桌麵上的東西往前推了推,頭也不抬,
“伊普特,你下去吧,我累了。”
指尖被人包住,繼而霸道地握住了整隻手掌,她身子一僵,往回抽了抽,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雅雅,”
她的手好涼,明明剛才還是熱的,現在卻冷冷的沒有溫度,阿蒙霍特普皺了皺眉頭,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
幾次的抽拽無果,她也就不再動了,都由著他,卻隻垂著頭,不說話,
“我回來了。”
清朗的少年音有些低沉,聽到林雅的耳裏瞬間微紅了眼眶,
“是啊,你回來了...”
她的聲音聽起來像是笑著,卻無端的泛著苦味,
“你回來了啊...”
“是,我回來了。”
少年蹲下身子,像往常一樣,握住她的手,抬起頭認真而又深情地看著她,
她的心底一陣顫動,短暫的波動之後,就隻剩下了苦澀,
像從前一樣...他們之間,還會像從前一樣麼?
“父親在前線發病了,所以我才會匆匆離開,前線需要我,他這次的病情很嚴重,醫生說,他可能活不過明年了,”
提到這裏,他的眼裏多了些沉重和傷感,耐心的和林雅解釋著他離開的原因。
“我們的猜測都錯了,地圖上所指示的地點並不是喜克索斯的寶藏,那裏什麼都沒有...”
“這一次的遠征結果,讓比布洛斯也納入了肯邁特的版圖,等到明年的雪季,我帶你去看雪好嗎?”
“......”
她不答話,阿蒙霍特普就一直說下去,說路上不一樣的風景,說他的所見所聞,
“如果去看雪的話,就要讓人多備一些厚實的衣物了,到了那個時候,我們的孩子也已經出生...”
“阿蒙霍特普。”
“我在,”
他聞言頓了一下,輕聲應答,
她從來不會用他的本名來稱呼他,她曾與他說過,她隻喜歡叫他阿克沙,因為那是在這世上,獨屬於她一個人的稱呼,
可是現在,她叫自己為阿蒙霍特普。
“你不覺得,你該說些什麼嗎?”
她終於回應,肯低下頭,肯直視他的眼睛。
“雅雅,我...這件事,我現在沒有辦法和你解釋,你可不可以給我一段時間,等到那個合適的時機到來,我會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你要相信我...”
他緩了口氣,試圖解釋,卻發現如果不能告知真正的原因,這種解釋隻會越描繪越蒼白。
“相信你?!”
他的話語被打斷,她嘴角的笑意嘲諷而又冰冷,
“我相信你了,然後呢?我一直告訴我自己,我要相信你!你知道嗎?無論誰來和我說這些話,我都沒有聽過,我一直相信你,相信你對我說過的,你隻愛我一個人!”
林雅開始還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到了後麵越說越激動,歇斯底裏,
有些事情,一個人獨自消化,可能一直安安靜靜的,可一旦有了傾訴的對象,就會像是秋日裏落上枯葉的那一顆火星,然後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