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好,然後又拉住他問:“今天在火車上,我碰到趙紫了。她說讓我問你要回,她的日記。”
師兄身體僵硬,但還是點了點頭,走了。
回到學校,已是夜。清晨離去,晚又回,人生的際遇,如此匆匆。
葛送我到樓下,還細心地為我準備一包方便麵,蕃茄燉肉口味。我不想接,無法回應,又何必接收。
葛的眼睛冷冷的,說:“如果不收下麵,那你就順道把今天的車錢算給我好了。”
我一想,也對,算得清清楚楚,分清楚河漢界,便容易兩不相欠。我掏出錢包,問:“多少錢?”
“十萬。”葛說。
我相信自己的嘴裏肯定可以
一隻雞蛋,聲音很大地說:“搶錢哪,坐個車要十萬塊,我直接買一輛polo自己開回來好了。”
葛把手直直地伸出來,說:“油錢,一百塊,一天人工費,兩百塊。還有,一整天的帥哥愛心陪伴,十萬塊。現在隻收你十萬塊,前麵兩項都倒貼了,你還討價還價。竹子,你是奸商啊。”
我氣不打一處來,還說我奸商,我看他簡直是希特勒再世。收起錢包,不理他,就當自己放了一個狗屁在那,回家。
躺,手機嘀嗒響起,一條短信:“竹子,我愛你。方便麵放在門口。餓了記得撿來吃。”
我惡狠狠地咬牙,死都不要和小自己八歲的男生戀愛。腦海裏,卻浮現葛的樣子,想起,他坐在窗邊,被窗簾吹指著半邊臉的樣子。不行!我使勁地搖晃自己的腦袋,對自己說:“想師兄,想師兄…”結果,腦海裏,居然冒出一個念頭,不知道師兄的那個,長成什麼樣?喵~~~喵~~~~~~~耳朵充滿著貓的叫聲,一聲比一聲尖銳,我迷茫地睜開眼睛,難道有貓潛入了我的房間?發現自己立於房子當中,低頭看:手上有東西,啊~!一根繩子,中間吊著一隻貓,它兩眼突出,死死地看著我,牙齒露在外麵,舌頭也吐了出來。而我的手,正握著繩子的兩端。
我嚇得手一鬆,貓
在地上,動也不動。
冷汗~~難道,童年的惡夢,回來了?張大了嘴巴,大口地呼吸,心卻極劇地收縮,痛!很久遠,卻很熟悉的感覺,如潮般湧來。
五歲那年,爸爸丟下我和媽媽,一去杳無。媽媽以淚洗麵,我卻專心養著爸爸買的那隻貓,黃色,加菲種。我把所有好吃的都給它吃,把它養得越來越肥。但,有一天,半夜,我被貓的叫聲吵醒,爬起,看見廚房有亮光,走近,卻是讓我心神俱裂的一幕:媽媽,用繩子,吊著黃貓,死命地抽緊,貓在繩子上,拚命地叫,拚命地扭曲著身體,肥肥的肚子,蜷成一團。媽的嘴裏念著:“我讓你走,我讓你走,用繩吊住,看你還怎麼走!”我闖進去,拉住媽媽的手,哭:“媽,不要殺了它,爸爸會回來的,他看到貓咪,會開心的。放手~~”媽媽放手,貓,卻已無救。她蹲下來,抱著哭成一團的我,說:“女兒,不要相信愛情,貓死了,愛情也死了。”
從此,我怕黑夜。我很聽媽媽的話,乖巧,懂事,讀書年年拿第一,怕看到她不開心,怕看到她皺眉,小心翼翼地察顏觀色。我更怕,她哪天,看我不順眼,會不會像消滅黃貓一樣,把爸爸留給她的最後一樣東西,也抹去。我不敢找男朋友,不管她怎麼催我,因為,她會受刺激,她會舊戲重演。我寧願孤單一輩子,也不願再找個人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