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葦蕩裏突然安靜的可怕,她失去了辨別方向的能力,不知道該往哪裏跑才能找到出口,她的雙手在撥開蘆葦的時候被劃傷了,手腕_上出現了深一道淺一道的鮮紅色的血印,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蘆葦的毛絮飄在臉上軟軟的,但是此刻她隻想大聲呼救,江寧張大嘴,拚命地想喊,卻發現用盡了力氣卻也發不出聲音。

她隻能奔跑,漫無目的地奔跑,在奔跑的時候她聽到了孟纖纖對她惡狠狠地詛咒,她聽到了許邵文對她的下流的評語,她甚至還聽到了他們兩個人在床上互動時不堪入耳的汙穢言論,江寧的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她捂上耳朵,不想再聽到那些聲音,然而那些聲音卻更加真切地出現在她的耳邊。

“不要,不要,我不要聽。“江寧無聲地呼喊著,突然傳來了另一個聲音,一個男人的深沉而溫暖的聲音:“江寧,你不要怕,有我在呢,他們不能把你怎麼樣的。快來,到我這裏來。”

“可是你在哪裏?”

江寧還是發不出聲音,對方也沒有回答,隻是不停地呼喚著她:“江寧,你跟我來啊,到我這裏來啊,來啊......”

江寧實在跑不動了,她索性停了下來,不再向前跑了,她想休息一會兒,可是就在這會兒,孟纖纖拿著一把匕首不知道從哪裏出現在她的麵前,江寧立刻驚慌地轉過身去想逃。

背後站著的是許邵文,他還穿著她送給他的那件白色麋鹿的毛衣,依舊戴著眼鏡,看上去還是那樣的斯文,而就在她看向他的那一瞬,他從背後拿出了個瓶子對她說:“喝下去吧,江寧,喝下去之後這個世界就安靜了,沒有痛苦,沒有欺騙,也再也不會有你江寧了,對大家都好。”

江寧不相信地搖著頭,她想說她已經知道他們倆在一起的事情了,她並不想再爭取什麼,她隻想離開,過自己的生活,他們完全不需要傷害她的性命啊,她想要活,想要好好地活下去,可是她發現自己還是講不了話。

許邵文拿著那個瓶子一步步逼近,江寧一步步後退,感覺到身後有人的時候,她猛得一驚轉過身去,孟纖纖的匕首順勢插進了江寧的胸膛,江寧看著鮮紅的血液從自己的胸膛上流了出來,雖然沒有感覺到疼痛,但是她感覺到了強烈的絕望。

林汐在絕望中夢醒,她迅速地坐了起來,環顧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用手摸著自己狂跳不已的心髒,她漸漸恢複平靜:她是林汐,不是江寧,沒有人知道她是江寧。

經曆了惡夢之後,林汐便再也無法入睡,看看時間,已經快早上5點了,她索性下了床,輕輕地撥開窗簾的一角向下看去,天色還是漆黑一片,但是別墅的院子裏亮著幾盞長明燈,讓她得以看清楚窗外的風景。

從她所在的房間看去,能夠看到別墅的前院,周邊也再沒有其他的建築存在,蘇煜琛一定是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所以選擇了這裏,以便能有更少的人打擾到他,也許是之前的名氣太大了的原因,讓他現在行事這麼低調吧,這樣想著,林汐暗自感歎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成為一界明星,她知道很難,但是還是想試試。

在還是江寧的時候,為了維係與許邵文的感情,她放棄了太多的東西,甚至並沒有好好規劃自己的演藝之路,因為當時有個男人對她說願意養著她,所以那時候演藝對她來說隻不過是一份興趣罷了,名利都顯得不那麼重要,孟纖纖想試的角色,她都會把機會讓給她去試。

院子的四周都種了低矮的黃楊,打理得十分有型,雖然在這個季節綠得沒有那麼鮮亮,但是依然讓整個院子顯得十分有生機。林汐想起來,她還是江寧的時候,曾經有一次跟許邵文一起在旦城湖邊種過一棵鬆樹,當時還刻了兩個人的名字,等有時間的時候要去把自己的名字刮掉才行。

看著看著,窗外竟下起雪來,林汐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努力眨了眨眼睛,發現真的是下雪了,而且下得很大很急,她一下子興奮起來,此時她已經完全忘記了剛才的夢境給自己帶來的恐懼,而是迫不及待地想下樓享受一下在雪地裏的感覺,一邊想著,她披上自己的外套,便出了門。

客廳裏一個人也沒有,為了不吵醒其他人,她輕手輕腳地走到電梯邊,按下電梯下樓去。一分鍾不到,她便已經從自己的房間裏來到了門外的院子裏,才會兒工夫,院子裏的地麵上已經被薄薄的一層白雪覆蓋了,林汐伸出手去,立刻便有一小撮雪花落在她的手上,冰冰涼涼的頃刻間化成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