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生彎腰,向這個大受打擊的太子爺恭敬一禮,也跟著匆匆而去。
路上,德生一直無聲,卻偏偏宮行烈不知想到什麼,歎一聲道,“太子有勇無謀,難擔大任啊!”
這麼一聲話出口,德生冷汗直下。
忽又想到六王爺,皇上那會兒,怎麼就不進去呢?
果然是那個狗眼看低的混蛋門子該死嗎?
時下,雲州鼠疫橫行,傳染態勢,勢頭凶猛,宮行烈回宮之後,便當即立斷,讓蘇世子再辛苦一趟,跑雲州“督戰”。
一事不煩二主,他既有這個經驗,天花能治,鼠疫,也一樣能治!
對於此,蘇非非常樂意。
自從馬小雅走後,這整個天京城,再沒有什麼樂子了。
翌日清晨,蘇非麻利的收拾好行裝,啟程出京,一路飛煙滾滾,去往雲州。
……
一夜狂奔,將天明時,終於算是擺脫了那群惡狼!
尋了個平整的地方,馬小雅幾乎脫力而坐,差點就跑死的感覺。
錦朝跟著她坐下,忽然又跳起來,臉色劇變,“小雅!”
急切的聲音嘶吼著,連音色都變了味。
馬小雅嚇一跳,條件反射的跟著跳起,就見錦朝抖手一個石子,“啪”的一聲打過去,腦後風聲擦著脖子響起,一條斑點泛黃的大蛇,吐著信子,從樹上歪下。
流血的七寸,散著令人作嘔的的血腥臭,馬小雅一彎腰,差點吐出來,駭得臉色煞白,麵無人色。
臥草!
這尼瑪也太凶險了吧?
天亮了狼沒了,居然又來了蛇?
一瞬間,心裏將那個設局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恨不能給掐死!
“小雅,快走!”
錦朝撲過去,護了她就離開。
卻不想,頭上一頂天網落下,馬小雅倏然抬頭,亮閃閃的利刃,差點耀花了她的眼!
“哥!”
她急叫一聲,手裏奪過錦朝腰裏拐著的橫笛,想也不想就舉了上去,天網散開,如一條圓錐形的曲線,緩緩落下。
錦朝麵色沉黑,旋身一轉,腰間一把軟劍出鞘,迎著那天網削了上去。
“滋啦啦!”
一陣火星四濺,韌不可摧!
錦朝大駭,“小雅!”
身子一閃,就向她護了過去,與此同時,一支鐵箭,帶著犀利的風聲,向著網內的二人呼嘯而至。
馬小雅淒厲一聲叫,“哥!”
身子一動,舉起的橫笛便隨著傾斜。
頭上的天網帶著利刃,若動,便要落到身上,狠狠纏上,不死即殘。錦朝這時,也顧不得許多了,同樣急得大叫,“小雅!別動!”
手中軟劍再度揮出,如靈蛇一般,直探那鐵箭鋒銳。
兩者擇其一,他隻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當!”
一聲清脆的擊響,勢頭很猛的鐵箭晃了一晃,稍稍偏離一些原定軌道,“噗”的一下,擦著馬小雅的耳際,直射身後落地的天網,頓時,整個網間的利刃一陣搖晃,馬小雅撐不住,差點摔倒。
錦朝一個翻滾撲過去,就著她腳下的狹小空檔,軟劍挑著網格舉起,將安全的空間撐得更大一些。
“過來!”他說。
他是男人,個子也高,臂也有力。他撐起的這一方圓錐的天地,比她更有優勢。
馬小雅終於鬆一口氣,慢慢鬆開手裏的長笛,軟了腿爬在地上,向他慢慢蹭過去。
落地的天網,有許多明晃晃的利刃,擦著她的衣角閃過,她稍不注意,腿上便被劃了一刀,她皺了皺眉,爬到他的身前,不讓錦朝看到她的傷,以免分心。
錦朝飛快的看了一眼四周,這張天網不容易出去,可他也斷不會坐以待斃。
敵人隱在暗處,不知多少,他必須盡快想出辦法!
眉眼隱隱一蹙,他忽一咬牙,猛的將掌心舉起。
空手入白刃,他當機立斷扔了那挑著天網的軟劍,兩手抓著天網兩邊,猛力撕下!
“錦朝!”
滿眼的血紅,以極其緩慢,又極其震撼的姿態,就那樣如同天雷轟響般的闖入眼際。馬小雅厲聲一叫,整顆心都狠了!
這樣一把撕下,那雙手……該是傷成什麼樣子?!
“小雅,快走!”
男人將天網的口子撒開,帶著利刃的網格,被摔在地下,用腳踩過,“小雅!”
他回頭看她,向著伸出了帶血的手,目光堅銳而犀利,卻又分明透著柔柔的暖意。
馬小雅猛然就熱淚滾了眼眶,“錦朝!”
她第二次,沒有叫他哥……這時候叫哥太虛偽,他值得更好的尊貴。
錦朝點點頭,馬小雅爬起身就往外跑。
腳下的利刃,非常鋒銳,她必須要小心,不讓自己踩到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