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馬小雅,那就隻能是餘墨了。
如果是餘墨放的火……那就指定是窮途末路了吧?若不然,他又何必困獸猶鬥,主動放火燒掉自己的大本營?
蘇非噎了一下,這話卻是沒法接了。
宮祈玉沒有看他,也沒有說話。
前方火光衝天,他們的船過不去,隻好停在湖裏,耐心的等待著。
天地人和四大護衛,都出門有自己的事幹,蘇雨也不在身邊,宮祈玉現在就跟個孤家寡人似的。以前還有馬小雅跟在他身邊嘰嘰喳喳,現在,忽然就覺得落寞,孤寂。
他目光微微延伸,想到以前……他們兩人在一起,同甘共苦,死裏逃生,那該是一場多麼驚心動魄的大逃亡?卻偏偏跟如今相比,恍若夢中,不值一提。
不知不覺間,在他心中,馬小雅的存在,比這世上任何一道江山,一道高位,都來得重要的多。
眉間心上,念你如初,用一生光陰,不負珍惜二字。
“放心吧,小雅天女之命,一定能夠逢凶化吉。”
蘇非自知失言,便轉了話題給他寬心,宮祈玉微微點頭,目光一抬,卻猛然怔住,“蘇非,你看!”
他驀的起身,一步搶到船頭,遙遙目光及處,那衝天的火光掩映之下,一隻兩隻三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順著水流緩緩飄來。
“那是什麼?”
蘇非剛剛問出口,便聽身邊“撲嗵”一聲水響,宮祈玉已然縱身跳下,向著那不斷漂來的怪異浮生物遊過去。
蘇非頓時大急,“來人!快,保護王爺!”
一連幾聲水響,近衛軍也緊跟著下了湖,蘇非急得都快罵娘了。
臥草!
這到底算怎麼回事啊!
身為一個王爺,突然悶聲不響就跳了湖,這風度呢,這身份呢?!
隨後,又狠狠呸了一句,“人都快死了,還說什麼風度身份,都見鬼去吧!來人!把船開過去,保護好王爺。若有半分閃失,本世子要你們的腦袋!快!”
主將跳了湖,蘇非當仁不讓的成了一把手。
他雙目如炬,一掃方才慵懶不經之色,神情凝重,而又銳利。身後一人悄悄過來,低低的道,“世子爺,王爺如此以身犯險,屬下要不要相助?”
“不用。”
蘇非吸一口氣,沉聲道,“宮祈玉沒這麼廢物!他若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更大的地方,他也就甭去了。”
目光緊緊盯著湖水中心,蘇非臉色沉凝,冷酷又犀利,不帶半點溫情。
那人便低低應了一聲,悄悄退下,心中一聲輕歎,若是世子爺,有半點這種爭權奪利之心,這天下……還不一定要誰主江山吧?
“黑鷹!我說的話,你都給我記住了!這大周朝待我父子向來不薄,我也不想做出什麼讓世人戳脊梁骨的事來。有些話,你甚至都想都不能想,明白了嗎?”
低低一聲警告,蘇非語氣格外嚴肅。
黑鷹諾諾應了一聲,退下去了便再也沒了動靜,船上所有人,像是從來都沒有看到這個人,也從來都沒有放在眼裏。
或許,蘇非的勢力,連太子宮祈佑都無法摸清的吧?
黑鷹人如其名,性情凶殘,卻又忠誠,不經主人同意的事,黑鷹從來不會去做。
蘇非警告過後,也便放了心,也正如他剛剛所說,江山固然美好,但取之有道。他蘇非世子是有雄心壯誌,可惜,卻並不眼讒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王爺!怎麼樣?找到人了嗎?”
腳下的大船徐徐前行,蘇非趕上去,低聲喊著,抬眼便見衝天的大火,漸漸黯淡了一些,那是整個加洲島,都被燒平了,那兩個女人,還會幸存嗎?
眼裏忽然便帶了深沉的暗墨色,蘇非不敢去想這個結果,隻能盡力尋找。
宮祈玉泅著水,一聲不吭的往前行,也不說上船,也不理蘇非,隻將手頭剛剛拉起來的豬尿泡,以及其它的一些浮生物,撈起來看了看,又隨手扔了後頭,便有緊跟的近衛軍撿了起來,被遞上了船。
借著船上燈火,蘇非拿在手裏細細看著,腦中猛的一閃,“這是要做竹筏?”
這樣的材料,簡簡單單幾根竹杆,就真敢膽大包天的下水做竹筏?
如此一想,蘇非滿身冷汗。
還好,還好沒做啊……這要是真的做成了,再加上倆人蹲上邊,放湖水裏一打,直接就沉底了。
宮祈玉將頭冒出水麵,低低一聲,“蘇非,你在船上,要看仔細些!小雅她們有可能還在島上,你叫手底下的人,好好照看著四周,飛花宮餘孽若是有存留,一旦發現,殺無赦!”
夜色寒涼,水色冰冷,宮祈玉心底卻更狠。
他不想無緣無故的去殺人,但如果真要殺,也絕不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