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進局子,我悄悄抬頭看來來往往穿著警服的人員,一個個像黑麵羅刹一樣嚴肅著個臉,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為了避免和他們的眼神接觸,我隻好低下頭看自己的腳尖,有黑色的小石子陷進了指甲裏,可是我不好意思用手去摳。
今天不太順,天氣也和這檔子破事對上了,昨天新換的工作服方才被我拉到頭上遮雨來著,現在正濕漉漉的貼在身上,寒意侵襲的我鼻頭一酸,想打寒顫。
D市的秋天總是陰雨連綿,一場雨淅淅瀝瀝磨磨唧唧下的沒完沒了,叫人看著就心煩。我原本在路邊站台等公交,正百無聊賴之際,突然看到旁邊一孕婦猛地跪了下來,隻見她雙手緊緊拉著一旁穿著時髦妝容妖豔的女人說道,
“我求求你,離開我丈夫吧,要多少錢我都給你,我懷孕九個多月,就快生了,孩子不能沒有父親啊。”
“可是你丈夫愛我,我和他在一起才是一對,你憑什麼拆散我們?”
原來是正妻與小三的戲碼,我見那正妻實在太弱,便沒了再看下去的心思,哪成想剛一轉頭就見一禿頂中年男人走過來摟住那小三,“走走走,親愛的,我帶你去買包,別因為這點兒小事壞了心情。”
人辛辛苦苦給你生孩子,你還嫌她壞了你的心情?腦海中一閃而過宋明城的臉,我實在不能忍了,褪下手上的皮筋將一頭卷發高高挽起,隨意盤了個丸子頭,蹬著八厘米高跟鞋就衝過去就是一腳。
於是這一腳將我送進了警察局……
磨蹭了半天,我這個寒顫也還是沒打出來,而此刻對麵被我用高跟鞋砸破額頭的男人卻正齜牙咧嘴的用紗布包頭。
我冷哼一句,“這年頭,物價上漲,像你這種人,流點血就流點血吧,別浪費紗布了。”
那男人聽了騰地站起身,火冒三丈作勢要揮拳頭,民警立馬過來拉人,朝我訓斥道,“這裏可是警察局,再不注意你的言行,今晚別想回去了。”
我閉了嘴,抬頭瞥了一眼這個民警,卻好巧不巧和他對視上了,這是一雙十分清澈的眼睛,正怒視著我,他的眉頭輕輕蹙著,皮膚卻是異常的白皙,很幹淨。
我心中一頓,連忙別過頭,可這剛錯過眼,卻又看見一個男人拉著一個女孩從審訊室裏麵走出來。
女孩大概隻有十四五的樣子,卻偏偏染了一頭彩虹色長直發,左耳從上到下鑲著一排閃閃亮亮的耳鑽,穿著也是……炫亮至極,上身漏肩百褶衫,褲子是時下最流行的漁網破洞牛仔褲。
“是她們先欺負我,她們罵我有媽養沒媽教,你都不管嗎?反正我沒有做錯!”
“閉嘴!”
那男人大約有一米八二左右,身著黑色經典西裝,他看向這邊的眼神很犀利,我隻不過遠遠一瞥,便覺得通體冰寒。
但待他走近時,我才真正明白自己哆嗦的原因,這……特麼是我的……老板,靳寒!?
在簡思集團上了三年班,這還是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到老板。
他的五官周正,全身挑不出一點瑕疵,隻是也不知是不是他現在正在發怒的原因,骨子裏散發出來的這股寒勁讓人忍不住想要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