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著故事總是懼怕時間,對於曾經的一絲不變,讓人浮想聯翩,不過都是那下一秒的滄海桑田。
她,是如此。
他,亦是如此。
十年,如白駒過隙,不過彈指一揮間,似他。當然也如年深日久,卻不夠她解開那思緒如麻。
無論這十年是短暫與漫長,他與她都曾想過。
都曾想過:曾經的誓言究竟是當時的浮光掠影,還是久遠的海誓山盟?苦笑,僅僅隻是自嘲?
站在機場門口的秦安然凝視著淅淅瀝瀝的雨與來來往往的人。雨依舊是那樣的令她懼怕。經管四周燈火通明,依然無法阻擋雨夜給她帶來的那種沉悶與黑暗。
秦安然到站很久了,可能在等人,不過眼神中滿是渙散,還有些迷茫。這個城市,她已不再熟悉。至於原因,是她的秘密。
她此刻還在努力的融入這裏。恬靜,美麗。
“請問,是秦小姐嗎?”
“嗯——嗯嗯!您是?”
秦安然對這莫名的問候搞定手足無措,第一個音節拉得老長。悄悄瞥了一眼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喘息聲悄悄加重了許多。
“我叫陳語,是林晪的朋友。他有點事,讓我來接你。”說罷,伸出了纖長的手。身體站得筆直。
“秦安然,很高興遇見你!”同樣很有禮貌地回禮。
車上,秦安然呆呆地望著窗外。雨已經停了。否則她寧願一輩子也不出門,也不要看見這些可怕的東西。這象征著浪漫與詩意的雨竟成為了她和這世界最大的隔閡,連林晪都比不上。
秦安然和林晪之間同樣也存在著一條天墜,談不上是恨,不過卻是厭惡至極。
上帝最大的樂趣就是折磨人吧,明明兩個連交流都不能正常進行的人卻總在一個圈子中,死活擺脫不掉對方的影子。
“林晪他有什麼事?”
不知道是想緩和此刻尷尬的氣氛還是想了解林晪的更多,一時間竟說出了這句話。
“林晪?他沒有給你打電話嗎?他在接你的路上堵車了。”
“堵車?”
秦安然這才拿出了手機。19個未接電話和1條短信:我現在堵在了路上,已經讓人去接你了,別亂跑。
秦安然一下飛機就給林晪發過信息,不過音量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關掉了。
林晪是秦安然在這座城市中唯一的熟人了。不過僅僅隻是認識,在留學的十年中,彼此的電話號碼從來沒有被撥通過。經管如此,秦安然始終沒有忘記那個滿臉陽光卻充滿痞氣的臉頰。但是,他呢?
秦安然望著窗外,沉思。
他從後視鏡中看到她此刻的樣子,帥氣的臉上浮現出絲絲陶醉。
一路,再無言。
汽車緩緩停下,秦安然看著這棟充滿歐式風格的莊園撇撇嘴:“真會享受。”甩了甩手中的車鑰匙才發現陳語拎著行李微笑著看著自己。
進了門,裏麵卻別有洞天。整個屋子裝飾的古色古香,每一個盆景,每一幅畫,每一個角落都點綴的恰到好處。
她在回國前就委托林晪把她買一套房子,不過她並不指望那時那個輕浮的少年會這麼有品位。雖然她對金錢並不怎麼看重,不過總要做到物有所值吧。
現在看來,完全是她多慮了,這套房子已經遠遠的超出了她的預期。
“看來,他還是挺有品位的。”
秦安然咂了砸嘴,回頭對陳語笑了笑。
陳語難得臉一紅。
“其實……其實這套房子是讓我幫他買的。”
“也是你幫他裝修的?”
“……恩。”
“難怪,我說一個人哪有那麼容易改變。”
秦安然微微的捋了捋兩鬢的頭發,她不喜歡頭發雜亂的樣子。
她清秀的臉上從來沒有見到過化妝品的影蹤,算不上十分美麗,不過也非常的動人。眉梢眼角藏秀氣,聲音笑貌露溫柔可能就是這樣吧。
他平日裏接觸過許多漂亮的女性,此刻他卻如此的喜歡注視著一個女生,就像美酒,嚐了一口就難以自拔。
陳語和林晪是對方最好的朋友,他們性格卻截然相反。陳語性格溫和,時刻保持著紳士應有的風度,總是給人穩重的感覺。他對自己的要求都很高,不過對於別人卻是沒有那麼苛刻。他喜歡一塵不染,包括外表與內在。成熟與秀麗的麵龐把他纖長的身體都沾染了許多風度。
林晪卻如火,在他的愛情觀裏隻有你情我願,他那給人如沐春風的性格和帥氣的臉讓他身邊從來都不缺少蜜蜂與蝴蝶。不過終究隻是曖昧。蜜蜂永遠隻是蜜蜂,蝴蝶也隻是蝴蝶,
他那看似如火的性格和冰冷的內心怎麼會住得了人。
開放式的廚房兩個人並不顯得擁擠。
他洗菜,她切。
“你在花旗留學感覺怎麼樣?”
陳語擇完最後一根菜,撣撣手上的水珠。
“花旗?挺好的吧,那裏的人都很熱情。”
他看著她切菜的背影,嗒嗒嗒的切菜聲停得他有些別扭,苦笑的搖搖頭,起身。
默默地扶住她放在菜刀上的手,切一根,兩根,三根……秦安然很清楚的感受到陳語鼻子呼出的氣,在她脖子上,癢癢的。纖長的手上傳來大而穩的力量。看著他專心致誌地切,認真的側臉給她帶來了微微的漣漪。
每一刀都不輕不重,不偏不倚。長長的睫毛隨著刀的落下微微抖動。
他入迷了,她也入迷了。
幾次示範後,他鬆開握住了她的手,靜靜的站在一旁微笑的看著。他喜歡安靜一些。
秦安然一直低著頭慢慢的切著,明顯比剛才的好得多,不過卻更是緊張。
這是她第二次如此了吧!第一次是在十一年前,他第一次見到那個一臉陽光的男孩。
比起第一次的那種讓他入迷,這一次沒有那麼強烈,卻非常的踏實。
她想要的是什麼?
林晪嗎?想想以前那個常常欺負她的那個男孩,隻是撇撇嘴。陳語?她陷入了沉思。
鍋裏嗤嗤啦啦的,陳語一邊下菜,一邊熟練的翻動著鏟子,秦安然看著自己那些在鍋裏的菜,歪歪扭扭的,不禁有些臉紅。
“不要加蔥,林晪不喜歡,免得他一會又挑三揀四的。”
“不喜歡嗎?”
“恩啊,我記得他好像不喜歡。”
陳語皺了皺眉,把蔥擱在了一邊。
他最後相信了他的記憶。
不過他不知道,她不喜歡蔥。
院裏響起了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
“阿晪回來了,你們這麼長時間沒見。去開門吧,給他一個驚喜。”
“他才不需要什麼驚喜呢。”秦安然對著陳語喃喃道,不過還是紅著臉去了。
對於秦安然來說,不知道此刻是什麼感覺。有點緊張,就像醜媳婦見公婆一樣,不過又有些期待,期待著那張臉上的表情。
打開門,一對男女有說有笑的站在門口。
原本臉上的羞澀此刻的凝固成了尷尬,也許是他們彼此挽著的手太刺眼。
“林晪。”然後對著秦安然微微一笑,依舊如沐春風。
“我還沒有那麼健忘。”秦安然白了一眼林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