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梁月的劍(1 / 2)

千陽王朝,自梁氏王族奪權已有四百年,相較於亡國之治,頗有一番蒸蒸日上,經久不衰的氣運,有高人道:“梁王朝紫薇氣運尚有千年矣!”而這高人則正是皇宮內天象閣道首,天命道人。

梁王重道抑佛早就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隻因那天命道人精通推演八卦,星相算命。一次在玉樓閣,佛道兩門以王朝氣運互相爭辯不休。佛門高僧有避讓不爭的想法,但天命道人仍不依不饒,“佛門高僧這等縮頭,怕不是在氣運一學上無所精進,可對得起朝廷每年撥的銀兩?”

不善口舌之辯的幾個高僧怒目而視,唯有一白衣僧人緩緩道:“佛門重因果,那星象之學雖有玄妙,卻不是吾等僧人該學之術。”

天命道人冷哼道:“紫微星日日閃爍,神光直射宮內琉璃塔,這分明就是千年氣運,爾等卻偏要以因果之說否認貧道,今日若不說出個所以然來,莫說這天下學士對僧眾口誅筆伐,便是皇親國戚也要登上那佛門討要說法!”

聽聞此言,白衣僧人不怒反笑,呢喃了兩句‘罪過,罪過’後便道:“梁高祖四百年前破城入關,手中屠刀盡斬前朝官員三十三,前皇族親眷六百人,百姓七千二百人,宮內羽林甲胄九萬人,長安腳下哀嚎遍野,血流成河,十萬冤魂被困於此,四百年後的今日仍不消散,反而借著關外妖孽之氣日益壯大,如今更是成了半個鬼城,你我周身皆有遊魂飄蕩,想必道長比貧僧更加清楚,再者,那琉璃塔哪裏是紫薇神光,分明就是天煞之光,至於原因就在當今天子枕邊之人,如此下去,千陽王朝,百年危矣!”

白衣僧人此語一出,頓時引來轟動。消息傳到皇宮內,天子震怒,當即下令拆廟趕僧,隻是半月時間,天下僧人少了十之六七,廟宇更是成了片片廢墟,一片荒涼景色。

白衣僧人‘毀謗’皇妃為關外妖孽,犯了死罪,梁王派一千輕騎去寺裏拿人,沒成想到了地方的時候,僧人早已圓寂。梁王本想將怒火轉移到其他僧人頭上,但聽聞這白衣火化之後燒成了一顆半金半黑色的舍利子,最後才作罷,隻是拆了寺廟,趕走僧人便算了結。

可白衣的十萬冤魂之說卻依舊在天下間流傳,禁不住頭疼的天命道人隻好從梁王手中借了一道聖旨,布告天下,四月二十三,在長安城外三十裏處開壇講法,超度冤魂的同時廣收道門弟子,斬妖除魔,修道長生。

……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隻是經曆了那事之後,長安的寺廟就猶如蒸發了一般寥寥無幾。

廣收道門弟子,這可是驚動天下的一樁大事,那些憧憬仙人的家夥從天南海北趕來,為的就是能在道門中獲得一席之地,如此,本就熱鬧的長安城,步入四月以來,便更加熱鬧非凡了。

城外,從官道盡頭緩緩走來一個瘦弱身影,約莫十八九歲,身後背著一根木棍,嘴裏叼著根狗尾巴草,右手邊還牽著一匹騾子,這騾子似乎老了,連走路都不是那般有氣力,反倒是有些搖搖欲墜起來。

青年‘呸’的一聲吐掉嘴裏的草,不滿道:“老子出門遊曆五年,帶你遠離家鄉的時候尚高我半頭,如今則是反過來了。遊遍了江南名勝,騎著你上路不過一百多次,都是老子拉著你四處轉悠,沒甚鳥用不說倒是多了一張蹭飯的嘴,如不是路途寂寞,路上非要宰了你這畜生打牙祭。”

那騾子似乎聽懂人話一般,‘禿嚕’了兩聲之後又‘呃啊’的叫了兩聲,像是在表達不滿。

青年又從地上順手拔了根草塞進嘴裏,繼續道:“本以為去了江南能改一改咱北方漢子的豪氣和莽撞氣,這一趟倒好,不僅沒成事兒,淫詞豔語倒是學了不少,拿江南那一套忽悠咱北方娘們兒也不知管不管用。”

“我想著討個天下第一美女做老婆,順便也想給你找一頭母驢做媳婦兒,可你老成這樣,就算找了你也騎它不動,這風月之事你就別尋思了……這次道門廣收弟子,茅山龍虎山等大宗大派都要抵達長安,以我的資質當個內門弟子應當不是難事兒,到時討要兩顆仙丹分你一顆,再從道門裏找一頭沾了仙氣兒的仙驢,若是能生一頭小驢,老子肯定是要騎著它遊遍天下,說不定闖出個甚美名流傳江湖呢。”

老騾子似乎早就聽習慣了青年天方夜譚般的吹牛,又叫嚎了兩聲放慢速度。

青年歎了一口氣,撫摸著騾子的老毛看向前方,眼神微亮,伸手指著道:“看,那兒就是長安了。”

……

長治久安之城,也是唯一被稱為‘京’的國都。

走過城門進了街道,看見的便是數不盡的繁華,一片五顏六色。俊生佳人,各帶著丫鬟婢女在賣攤邊晃悠,手裏搖著蒲扇,一個個笑得像是天仙一般。賣胭脂的老板見了這些女子便笑得合不攏嘴,而算命的瞎子則是時而偷著睜眼,緊緊盯著路過婦人的豐臀,恨不得拍上一下才肯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