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雨軒猛地後退了好幾步。
“清婉，你覺得，今天這樣的情形，能讓你滿意嗎？”周雲笑著問餘清婉。
“還好吧，差強人意，隻是，隻他一個人，可真是有點不過癮，我要的，是整個步家，全部完蛋，當然，還有那個餘落落，我也絕不會放過她，不然，怎麼對得起我兒子那條小小的生命呢。”餘清婉的聲音很輕很柔，她甚至依然在對著步雨軒笑著，那雙大眼睛依然是流光溢彩，勾人魂魄，可是，在步雨軒聽來，她的聲音卻猶如炸雷一般，而她的眼，則像一把閃著寒光的劍。
“清婉？你叫她什麼，清婉？”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周雲。
“是，她是餘清婉，步先生是不是沒有想到呢，沒錯，站在你麵前的人，就是餘清婉，你死掉的妻子餘清婉。”
“你沒有死？婉婉，你沒有死？”步雨軒突然高興起來，眼裏也突然落下淚來，“你居然沒死，這太好了。”
“不，我已經死了，之前的那個餘清婉，早在墜崖的那一天，在她的孩子夭折的那一天，早就已經死掉了，站在你麵前的現在的餘清婉，不過是一隻複仇的鬼罷了。”餘清婉冷冷的說。
“複仇？”步雨軒總算又從他那種莫名其妙的狂喜狀態中清醒過來，“原來，原來，幕後的人，居然是你們？”
“沒錯，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步家的人，太愛欠債，欠得多了，總是要還的，現在，該是償還的時候了。”周雲冷冷的說。
步雨軒低著頭，突然慘笑起來，“我說為什麼，我總是覺得婉婉還在我身邊，原來，我的感覺並沒有錯，婉婉，你果然還在我的身邊。”
“住嘴！婉婉這兩個字，不是你這個肮髒的男人可以隨意亂叫的，你若還有些理智，還是先去給你們步氏籌集資金吧，不然，這個月底，我們就要過去收購了。”餘清婉嘲諷地說。
“這個月底？什麼這個月底？難道還款日期，不是下一個年底嗎？”步雨軒急惶的問。
“我們有這麼大方嗎？下個年底，你真的當我是開銀行的？兩千五百萬，平白無故的給你使，我說步雨軒，一個男人，不要有那麼幼稚的幻想好不好？你真的覺得你自己很招女人喜歡嗎？會有女人甘心為你付出兩千五百萬？你是瘋了還是傻了？”周雲冷笑。
“可是，可是當時的借條上，”步雨軒話說了一半，隨即住了口。
後來的借條，是餘清婉寫的，他隻是走走程序一樣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不用說，借條的日期，餘清婉在第二次借錢給他時，已經改成了月底。
他一屁股癱倒在沙發上，一雙眼睛隻是直勾勾的看著餘清婉。
餘清婉對著他笑，笑著笑著，眼淚溢了出來，她問他，“怎麼樣，雨軒，被人背叛，被人欺騙的感覺，怎麼樣？很好，對不對？一定很好，不然，你為什麼那麼喜歡欺騙我呢？你欺騙我，我無所謂，我餘清婉從來就不會死纏住一個男人，我已經提出離婚了，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為什麼，我已經要成全你們了，隻要你肯離婚，你和餘落落，隨你們怎麼愛，我都不會有一句怨言，可是，為什麼答應我不再跟她來往，卻還是要跟她糾纏不清，為什麼？為什麼還是要背著我，跟她在一起？為什麼？”餘清婉鬱積已久的情緒終於噴薄而出，“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要這樣對你的孩子，還有一個多月，不到兩個月，他就要來到這個世界上了，他就可以叫你爸爸了，他會有軟軟的粉紅色的身體，會有黑亮的眼睛，或許，那眼睛，那鼻子，還會跟你一模一樣，為什麼不肯救他？為什麼？哪怕你讓我把他生下來，再殺了我，我都願意，隻要你能讓我的寶寶好好的活著，做什麼我都願意，可是為什麼不肯呢？你明明可以救我，為什麼要放開我的手，哪怕你再多堅持一會兒，也許我就能得救，我們的寶寶，就會好好的活下來，為什麼非要殺死我們？為什麼非要放棄我們？”餘清婉喊到最後，嗓子都啞掉了，她的淚一滴滴落到地麵上，劇大的悲痛和憤恨讓她幾乎要窒息，步雨軒看著她，突然失了聲。
他沒有辦法回答為什麼，當然，這種時候，即使他說出了為什麼，她也未必肯相信，他隻是呆呆的坐著那裏，任憑餘清婉打他罵他，他都不發一言，他在客廳裏坐了很久，整個人像失掉了魂靈一般，餘清婉罵累了，打累了，跌跌撞撞的進了房間，步雨軒被周雲趕了出去，他茫然在路上走，走了很久，終於體力不支，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