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幹眼淚,循著聲音走過去,可就是見不著人,於是口口聲聲問人在哪裏?
“你好意思見我嗎?你有什麼權利見我?你有什麼資格見我?你不就是道觀一個打雜的嗎?你不就是連姓名都沒有的一個窮小子嗎?你還想跟我成就姻緣?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配嗎?”
這話太傷自尊了,生瓜蛋像被打了一棍子似的,頭發蒙了,停住腳步,輕輕地說:“是的,我一無所有,我出生很卑微,後來也沒隱瞞。但是,您說過不嫌棄我的呀,您母親也承認我了啊,我也踐行著自己的諾言,來代替您母親受罪,不是都為了您嗎?”
“好啊,我們就需要你,需要你做出犧牲。你隻是我們的工具,我們都說著騙你的,讓你心甘情願在這個地方,讓你頂替我母親出去。你把撈上來火龍丹給我吃了,你就在這裏等死吧,誰叫你這麼傻呢?誰叫你這麼笨呢?生瓜蛋就是沒有成熟的生瓜,活該就是笨瓜蛋——”
這是花小姐嗎?他怎麼變得這樣尖酸刻薄了?聽到對方喋喋不休的罵他,生瓜蛋猶豫不決地說:“剛才,您母親還說……隻要我能出去,就把您嫁給我——”
“呸,”似乎對方吐了口唾沫,“白日做夢吧,那是我母親說的嗎?不可能,沒這麼好的事兒!我根本不喜歡你,你還不如袁小子呢,你出去個屁,你出去就是死——你還以為你聰明呢,其實,這是我們設的局——嗬嗬!你上當受騙了吧!”
生瓜蛋沒有想到,早上我出門,還是哭哭啼啼舍不得分手的花小姐怎麼是這樣的人呢?真要分手,真不同意,不來就是,為什麼要來羞辱我呢?
生瓜蛋崩潰了,他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這個惡毒的女子,把他從地獄扯上天堂,再從天堂拉下地獄,讓他在快樂與絕望的兩極中備受折磨,這才是她真正的企圖嗎?
他朝發出聲音的地方望過去,想象著,那張帶著酒窩的微笑,現在應該帶著陰毒的冷笑了。她欺騙我的感情,利用我的身體,我可以為她犧牲,但是不能這樣折磨我,不能這樣輕賤我呀!
想到這裏,他憤怒而絕望地大叫:“我也是人,我也有尊嚴,我不應該這樣被你們踐踏!你走吧,當我沒遇過你,當我沒見過你,你就是一條美女蛇,你一而再、再而三害我,我不在乎,我還有朋友——”
“你哪個朋友是真心的?他們也隻是利用你,利用你來獲取對他們有用的東西,你就是個廢柴,你就是個傻瓜蛋!”
“不——”想到那兩個小夥伴對他的好,生瓜蛋聲嘶力竭叫了一聲,“他們對我是真好的,所以我願意給他們做犧牲,即使我死在裏麵,我也是為了種火龍花,我也是為朋友兩肋插刀。”
他以為自己高尚得很,卻聽到姑娘的恥笑:“你個家夥沒有陽剛之氣,是一個哭哭啼啼的軟蛋,沒有血性,還能種得出來火龍花嗎?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誰叫你沒用呢?”
她的語氣很憤慨,反而激怒了小夥子,臉色蠟黃,嘴唇發白,雙肩一顫一顫的,全身瑟瑟發抖。一向溫柔的雙眼,現在就像火珠子一樣,死死地盯著聲音發來的方向,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不對,你是騙我的,他們不是,在我最危險的時候,他們一定會出現的。隻有你——無恥的女,怪不得、怪不得你不敢見我呢,我並沒有向你乞討什麼,願不願意是你的事,你不應該來侮辱我……”
說到這裏,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眉毛豎起,連一些短發也根根直立起來,怒目圓睜,眼睛裏閃耀著無法遏製的怒火,就像一頭受傷的狼一樣咆哮著,跟著將憤怒都發泄出來,嘴裏噴出刺耳的聲音,把他隻要能想得到的罵人的話,一句一句向外噴射……
生瓜蛋終於發怒了!站在旁邊的不是花媚媚,卻是隱身的桑葚兒,模仿著花媚媚的聲音,見到他這麼憤怒的樣子,好像要找花小姐打架一般,桑葚兒抿嘴一笑,趕緊撤退。
剛到山洞門口,袁小子慌慌張張地進來了,進洞就關上大門,背靠得緊緊的,說:“他們來人了——”
桑葚兒沒想到人來這麼快,也緊張了:“我們趕緊躲起來!”
袁小子把剛才的事兒說了一遍:“我們能夠隱身,生瓜蛋怎麼辦?他在裏麵怎麼樣?沒有瘋狂吧,火龍花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