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學找草藥(1 / 2)

她大吃一驚:“小子,我看你拿鍋鏟子輕鬆得很,在我的手裏,怎麼紋絲不動啊?”

袁小子也想不通,摸摸後腦勺,隻說,可能天天用鍋鏟習慣了。又說:“我下坑裏的時候還要選一個有夾角的地方、要用腳踩兩邊的石壁,你的腳能踩嗎?連鍋鏟子都不想你下坑裏去,你要有本事自己去吧。”

說著扛起鍋鏟子就要走。被他奪去了之後,桑葚兒站都站不穩,連忙把他衣服拉住,讓他不要走。她已經一個人在這深山老林的半山腰呆了一天一夜了,還不曉得家裏遭了這麼大的變故,現在進退不得,走又不能走,再一個人留在這裏,非被野獸吃了不可。

擱在誰的身上都要痛苦不已,女孩子可能要哭得昏天黑地的了。可是桑葚兒自小沒了父母,爺爺把她當男孩子帶,她又聰明伶俐,讀了許多書,要哭的時候都變成了唱歌。此時又唱了起來:

爺爺你在哪裏?

孫女兒好著急,

肚子餓了沒得吃,

腿壓斷了沒人醫,

再要沒人來救我,

不死也要脫層皮……

跟他最早聽到的歌不一樣,最後一字字一句句都聽明白了,這才想起:昨天四方鎮陷下去的時候還沒到中午時分,和那些家丁打仗,自己還吞了兩個雞蛋,後來到山上砍樹藤,還吃了一些野果子。桑葚兒如果那個時候就傷了腿,到這時都快一天一夜了,自己肚子都餓扁了,她不把腸子都餓斷了嗎?

可是,找什麼東西給她吃呢?在哪去找大夫給她治呢?隻有先安慰她說,快了,天快要亮了,天亮的時候,生瓜野棗總能找幾個吧。

姑娘卻說:“吃的是有的,帶出來的幹糧在背簍裏麵,掉到坡底下去了,你把它撿過來吧,我夠不著。”

但是,看著她血糊拉嘰的半條腿懸在空中,似乎治療傷口比吃飯更重要吧。小子就問她疼不疼?桑葚兒說已經疼麻木了,感覺不到疼,現在是肚子餓得疼。

小子舉起他的鍋鏟子往坡底下一照,果然有一個竹子編的背簍,輕輕一蹦就下去,拿上來打開,裏麵有些草藥,還有一個小布包,打開來,有荷葉包的飯團,有鹹菜,還有一個雞蛋呢。一起捧給桑葚兒吃。

“你以為我是豬?一天的飯一餐我怎麼吃得了?你要幫我吃一半啊!”

這丫頭,好話說起來也那麼難聽。但她總算不下坑裏去了,就搬了一塊大石頭到她跟前,扶她坐下來,還是堅持把雞蛋給她一個人吃了,用樹葉接了泉水給她喝。

兩人吃了飯團鹹菜,天已經麻麻亮了,小子就說該治療腿了。桑桑兒問他誰來治?

“當然是你自己治啊,我又不是醫生。”

“誰說醫生能治自己的病?要是那樣的話,醫生都不會死了。他們有一點病就趕緊治療,大病變小病小病變沒病,所以他們就死不了了,現在天下就全是醫生了……”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兒?小子不相信地搖搖頭:“我手破了的時候,你就給我貼一張樹葉,吹了一下不就好了嗎?”

桑葚兒有理由駁斥他:“我那片樹葉是浸了藥汁的,現在,藥在我們家裏,我們家在地坑裏,再說,也沒有這麼大的樹葉呀。”

袁小芝想想說,大樹葉能夠找得到,比如說芭蕉葉不都挺大的嘛。可是藥到哪裏找呢?桑葚兒告訴他,腿斷了或手破了不是一回事情,還需要接骨頭的。

“怎麼接?”

“難道你還想給我接?”桑葚兒輕蔑地說,“你就一個小廚師,隻會砍骨頭,什麼紅燒排骨,什麼鹵雞腳,全都把人家豬啊雞呀的骨頭砍斷,又沒看過醫書,又沒……”

這個丫頭,真把她沒辦法,疼起來就唱歌,不疼了,廢話一大堆,小子就說把她背回自己家裏去。

“你家裏有醫生嗎?你們村上有醫生嗎?你們環形山上山下,哪個生了病斷了腿,不是到我家治療的?再說了,我的腿砸成這個樣子,你怎麼背呀?”

“那怎麼辦?總不能呆在這個地方吧?你怎麼會治病呢?”

“我學習呀,跟我爺爺學;我讀書呀,天天都讀書的。你讀書嗎?”

袁小子摸摸他的大腦袋,苦笑著說:“叫我幹活行,叫我讀書就不行,一看書那些字就在我眼前跳,就像跳蚤一樣,然後我就犯困,然後我就想睡覺。我師傅拿了一本菜譜讓我學,我看了一個月,學不會一樣菜,隻有看師傅炒菜才學技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