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天,海邊冷風呼嘯。

環海酒店內,穿著婚紗的沈牧心將一枚小小優盤交給婚禮司儀:“麻煩你,一會兒婚禮開始的時候,把屏幕投影的優盤換成這個,裏麵的內容是我精心製作的——我想給婚禮的所有來賓都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

“沈小姐有心了,”司儀笑著說,“您放心,我們一定按您的吩咐辦。”

沈牧心滿意得點點頭,提著婚紗離開。

今天,是她跟陳子彥的婚禮。

這麼多年來的隱忍和委屈都將在今天得到徹底的釋放,可沈牧心的心裏卻沒有半點輕鬆亦或是報複的快感。

深吸了口氣,沈牧心轉身回化妝間。

剛拐過走廊,麵前不知道從哪裏躥出了七八個身著藍色工裝的男人,一見到沈牧心,他們立即便圍了上來,罵罵咧咧的道:“她就是陳家的兒媳婦,我們就問她要錢!”

陳家做地產生意,因為西郊一塊拆遷地皮定價不合理惹怒了住戶的事情沈牧心略有耳聞,隻是她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會來鬧婚禮現場。

所有人都朝沈牧心靠了過來,推搡她,謾罵她。她被推倒在地,恍惚之中不知誰用力踢了腳她的肩膀,“咚”的一聲,沈牧心的腦袋撞在了尖銳的牆角上。

“牧心!”

刺痛感傳遞迅速,沈牧心聽到有人用焦急心疼的聲音喊了自己的名字。

那些人似乎還不滿意,情緒激動的舉起一旁的花瓶,試圖砸向沈牧心。

沈牧心躲不開,閉了閉眼,意料之中的疼痛卻遲遲沒有出現。

她慢慢的睜開眼,陳子彥站在她麵前,替她擋下了那隻花瓶。

有鮮紅的血從陳子彥的額頭上留下來,沈牧心不可置信的看著陳子彥,他忽然拉起她的手,力道大的驚人。

“有什麼都衝我陳子彥來,對我的女人動手,你們算什麼東西!”

沈牧心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陳子彥,臉色陰沉的可怕,一言不發的護住她就走。

那些人大概被嚇到了,竟也沒有阻攔。

沈牧心本以為婚禮會因為這個插曲的出現而終止,熟料包紮完傷口的陳子彥卻執意要繼續進行。

沈牧心不解。

“牧心,你放心,那些工人都已經被警察帶走了,不會有人再傷害你了。”陳子彥看沈牧心臉色慘白,以為她被嚇壞了,“牧心,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沒保護好你。”

沈牧心掀眸緩緩睨他:“醫生說你傷的很重,若不及時去醫院……”

“醫生總是愛誇大,我可不想再拖延跟你的婚禮,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娶你了。”他等這一天等的太久,可不想再節外生枝,“牧心,以後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不讓你再受一點兒傷害。”

沈牧心鼻子一酸:“陳子彥,你幹嘛對我這麼好?”

她的決心,又一次被動搖了。

陳子彥笑的溫柔:“牧心,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我去趟洗手間。”沈牧心忍不住了,麵對陳子彥的真誠,她實在顯得太不磊落了。

不待陳子彥回答,她匆匆走了出去,直接來到司儀所在的休息室,又要回了優盤。

她不該為了複仇而傷害無辜的人,她不愛陳子彥,但她卻欺騙了他的感情,她覺得自己這樣很齷齪。

這場錯誤的婚禮,她不可以再繼續。

打定了逃婚的念頭,沈牧心提起裙擺跑出了酒店。

海邊的天在太陽落山的瞬間陷入寒冷,海風吹過沈牧心裸露在外的皮膚,寒意刺進她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