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殯儀館陰冷森肅的存屍間裏,沉重的冰凍箱被拉了出來。
被害人簡洺妤的遺體裹得一身素白。
林修澤帶上一次性塑膠手套,緩緩的打開覆蓋在頭上的屍布,簡洺妤清灰的儀容展現出來。
在殯儀館慘白的日光燈下,她看上去像沉睡著的雕像一般,眼眉間依然有著生動的光澤,嘴唇雖然沒有一絲血色,但整個看上去卻是異常的平靜,脖子上的傷口呈現出一圈的灰黑狀,像是眉筆輕輕點上去的一顆痣。
被害人是因中毒身亡的,難道問題就出在脖子上的傷口上?林修澤心想。
而在簡洺妤的右耳廓前端,赫然看到一個孔。
她是先性耳前瘺管患者。
林修澤下意識的想到了自己,他也是先性前耳瘺管患者。
這是2019年的9月17日。
渝城下著蒙蒙細雨,一場秋雨一場涼。
林修澤帶著他的助理艾走出了殯儀館,眯著眼睛望著外麵籠罩在煙雨中建築物。
“走,我們去一趟刑偵大隊!”
他們到渝城公安局第二刑偵大隊,找到了負責此案的刑偵隊隊長王宇勉。
林修澤出示了律師證,表明了來意,聽是法律援助中心來的嫌疑饒辯護律師,王宇勉顯得並不是那麼積極,他讓手下一名年輕的警員接待了林修澤便各自去忙了。
林修澤拿到了簡洺妤的案宗,裏麵法醫出具的屍檢報告屍表描述如下:
青年女性,營養良好。
右耳患先性耳前瘺管,五官肢體健全無損傷,皮膚顏色異常呈霜石灰青色,右側頸動脈見一針孔狀孔洞。孔洞內壁呈輕微鋸齒狀,殘留纖維翎毛類絮狀物,淺表微紅發黑,孔洞外沿一周少許結晶。
除此表無外損。
髒器內的描述裏詳細記錄了各個髒器的特征,有無損害,其中有這樣一段描述引起了林修澤的注意:
體內血液流失達90%,動脈血管內壁存留大量非酶多肽毒素蛋白。
屍檢結論下邊寫著:非酶多肽毒素蛋白沿淋巴及血液循環擴散至全身,引起血液及神經損害導致休克而亡。
……
非酶多肽毒素蛋白……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毒素,會不會通過注射等手段進入人體內。
據法醫介紹這種毒素不是人工合成毒素,是一種自然毒素,類似於蛇毒或者是動物體內分泌出來的,這種毒素在空氣中很快被氧化而失去毒性,所以不太容易被保存下來。
林修澤越想越覺得蹊蹺,既然是動物身上特有的毒素,是否意味著簡洺妤是被某種動物叫咬死的?比如毒蛇?可大學女生宿舍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並且他現在得到的這些資料裏也沒任何一項顯示跟動物有關聯。
林修澤陷入了沉思。
9.6校園重大謀殺案轟動整個渝城。
被害人簡洺妤是渝城科技大學大四的學生,十前被發現慘死在大學宿舍裏,更詭異的是全身血液被抽幹,宿舍裏發現一件沾有簡洺妤血跡的襯衫。
這件襯衫是她從到大的閨蜜兼同學陸菲菲的!
而陸菲菲離奇失蹤,被監控拍攝到簡洺妤被害當日淩晨從宿舍樓翻牆出逃的畫麵,最後警察在渝城北邊的一個橋洞下麵找到了陸菲菲。
然而陸菲菲對對於警察的訊問不做任何的回答,唯一的回答就是她沒有殺人並要求申請法律援助。
渝城司法局法律援助中心接到檢察院對於陸菲菲的辯護請求,林修澤主動請纓作為陸菲菲辯護人。
林修澤是渝城法律援助中心的律師,作為司法局最邊緣的科室,大部分同事也都是衝著清閑和司法津貼去的,所謂的法律援助無外乎就是平衡製度上的一槍空彈,大部分也就走走形式。
但林修澤卻一直認為,在這裏才有可能是那些底層被法外蒙冤者的一線希望,受到金錢和社會資源的製約本身都難得翻身,如果連最後一點獲得公平的機會都被當成了形式主義的擺設,援助成為失助。
這還有何意義?
盡管林修澤的同學好多都擠進了更有權威的法律機構,或者自己創業開辦律師事務所,但他也從沒心動過,他是真心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來幫到那些實實在在需要幫助的人。
綜合這兩了解到案子的情況來看,陸菲菲謀殺簡洺妤的罪名已然實錘!
留在現場陸菲菲的帶血跡的襯衣,化驗結果顯示血型和DNA都和簡洺妤一致,並且學校女生宿舍樓的監控拍到9月6日淩晨三點陸菲菲通過二樓窗戶爬至一樓再跳到地麵,躲過宿舍樓鎖閉的大門然後逃出校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