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官道上一輛馬車緩緩地行駛著,過了一個又一個關卡,一路暢通無阻。
馬車裏的少女目光始終是直視著前方,她的雙瞳毫無焦距,即使風吹起簾子微微透露著馬車外麵的風景,她也不曾側頭去看一眼。
馬車不知行駛了多久,終於停了下來,她也從車內走了下來,抬頭望了一眼高高掛起的府匾,目光略微地閃爍,但她並未多語,隨著大門無預兆的打開,從前方走來了一個小廝,引領著她走進了府裏。在她踏進去的那一刻,她便察覺到這個府邸彌漫著一種讓人壓抑的氣息。
那位引領她來到正堂門口的小廝忽然停下腳步,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她推開這扇門。
她猶豫了一下,將手緩緩抬起附在門上,輕輕地往前一推,正堂的門被她推開了,但這個屋子四處密布透風甚至連一絲光亮都沒有,這裏真的有人嗎?
她嚐試的踏進去,在她踏進屋子的那一刻,心莫名地緊繃起來,她的腳下明明是石地,怎麼會有種軟綿綿的感覺?她垂眸往腳下掃了一眼,並沒有發現什麼。她的腳下確實是石地,得到證實的她忽然鬆了一口氣。
“嘭!”身後關門的聲音響起,讓她又緊繃著心弦。
她的身後沒有人,是誰給她關的門?
縱然心中滿是疑惑,她的神色還是依舊平淡。
突然的一瞬間,周圍的溫度逐漸上升,像是整個人都站在了火海上一樣。眼前在她這麼想著的同時,瞬間出現了火海的景象,她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小步。
這是怎麼回事?這片火海是什麼?考驗嗎?
她的麵前被火海充斥著,火苗噴蹦過的地方浮現出一條道路,她對視線中出現的這條路有所懷疑,但腳下的鬆動讓她不得不邁出那一步。後麵的路也變成了火海,她隻能選擇繼續往前走才不能掉入下去。
走著走著麵前的一條路變成了分叉的兩條,周圍黑漆漆的唯有腳下正在翻湧的火海,身後來時的路早已經因為鬆動變成石塊落進了火海裏。
她沒有再做猶豫,選擇了那條離她最遠的那條,走著走著腳下的火海逐漸的理她遙遠了些,火焰炙熱的感覺也沒有了。周圍的黑暗讓她不禁想起娘親說過的話。
眼前看到的一切,並不都是真實的。
當她的停住腳步時,在她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袍的男子,他站在高台上俯視著看她。
“你名為姑蘇?”
黑袍男子低沉的聲音回響在大殿,原來在沒有發覺的時候,她已經走進了大殿。
她抬頭看著黑袍男子,不做任何表示。
“炎長老,這位弟子資質不錯,竟然能走的出幻境。”不遠處一個藍衣女子站在哪兒開口說道。
“哦?聽你這麼一說,我才發覺這整個大殿可是附了樓蘭幻境的,她一個木係的門第,竟然能走出樓蘭幻境可不容小視。”黑袍男子低沉的聲音中蘊藏著威嚴,聲音一直回蕩在大殿許久不散。
“炎長老,這又何妨?她也不過是靈山走出的木係弟子,不如直接收入總門下好好培養。”藍衣女子開口提議道,目光始終掃視著站在堂下的姑蘇。
炎長老沉默一會兒,緩緩地開口:“既然如此,姑蘇便入天機門下係護法。”
……
姑蘇得到了炎長老的認可,她終於入了天機門,走出大殿的那刻她轉身望了一眼已經合上的門,若有深意的目光注視許久。
回到了她的屋子,坐在銅鏡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微微扯了扯嘴角,太浮誇。
方才,在大殿裏和那個黑袍男子炎長老說話的那個藍衣女子,讓她感覺莫名的眼熟,好像在哪裏遇見過!姑蘇不禁意的皺了皺眉頭,忽然在她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個人影。
她立刻睜開雙眸,目光緊緊盯著銅鏡裏的自己,原來是她——
她想起來那個藍衣女子是誰了,如果她所想不錯的話,她應該是叫洛淳。
在靈山還未被天機門占領的時候,洛淳便以做客為由來靈山拜訪過許多次,有幾次甚至趁著娘親不在的時候來拜訪,她若是真的有那麼好心就好了——
姑蘇的目光略微的深邃,她從發髻間摘下來一枚蓮花簪,這枚簪子是娘親親手製作而成,在她及羿時送與她的。
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容易便進入了天機門,她也本不過是靈山巫靈一族的族女,卻不曾想外人闖入靈山,將巫靈一族的人殺光滅族,若不是那天她因好奇跑去了靈山深處的山洞裏藏著何種寶物,僥幸躲過這一災,恐怕最後連她也會倒在火海裏。
那一天的火光仿佛照亮了夜空,她回村的時候看到了讓她不敢相信的,全村的屋子都被點燃了火,巫靈一族的房屋本就是草屋,被火燒的連木架子都不剩。
在她對以後迷茫的時候,一個藍衣身影出現在焚燒的村子裏,在火光裏那抹藍色身影是那麼明顯,不遠處的藍衣女子腳步停頓了下,好像察覺到了什麼,她轉身向後看了一眼,並沒有看到有人躲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