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素唱完之後,後麵的轎夫走過來,把轎簾合上,李正素就又隱回到了轎簾之後。
伴隨著西皮散板的調子,裴琰之掀開了自己的轎簾,趙祿寒在一旁幫她扶著另一側的轎簾。
“推開轎簾向外瞧,
聘女之家是富豪;
隻恐怕我過門也遭嘲笑,
那時候老爹爹又要心焦!”
裴琰之的程派唱腔也是博得了滿場的喝彩,程派的趙守貞,還真是有點意思。
趙祿寒父女不由得用衣袖遮麵,止不住的淚如雨下。
趙祿寒不忍看女兒啼哭,將轎簾掩上,歎息不已。
一旁的小梅香則是一臉不快的走了過來,高聲叫道,“老頭,你給我過來!”
趙祿寒言道,“做什麼!”
小梅香一副趾高氣揚的說道,“我說你們這姑娘,她是怎麼了,這結婚辦喜事,誰家不是高高興興的呀,瞧你們家這丫頭片子,坐在那小破轎子裏頭,一會一個啊喂,”
小梅香也是學著趙守貞的樣子,用手絹當著臉裝哭。
“哭起來沒完沒了的,夠多膩味人啊!”小梅香也是一甩手中的手絹,不屑的說道。
趙祿寒氣的緊咬鋼牙,“呀呸!她是我的女兒,她要哭,她愛哭,哭與不哭,與你什麼相幹啊!與你什麼相幹!”
趙祿寒說著,逼近了梅香幾步。
梅香也是個不饒人的丫頭,手中的手絹衝著趙祿寒的臉上就抖了過去,說道,“得得得,這老頭幹艮倔強的,告訴你吧,就衝著你啊,明兒個你們姑娘過門,還指不定有沒有炕席呢!”
這個荀派的花旦演員,真的是把這個尖酸刻薄,伶牙俐齒的小梅香演的是淋漓盡致,就連坐在轎簾之後的裴琰之都有點想上去打她了,這特麼不是在說自己進不了夫家的大門嗎?
台下的觀眾們也是對這個小丫頭愛恨交加的,主要是因為這個梅香的嘴實在是太毒了。
畢竟她是薛湘靈的丫鬟,愛屋及烏,也隻能接受她了。
“啊,喂——哎!嗚嗚嗚嗚——”
梅香的話音一落,裴琰之也是在轎簾後麵哀聲哭泣了起來。
梅香也是趕緊來到薛湘靈的轎子邊上,惡人先告狀,說道,“小姐,你聽聽啊,她又哭上了!”
李正素輕輕的撩開轎簾,後麵的轎夫趕緊把轎子給挪開,將李正素給顯了出來。
西皮流水的過門。
“耳聽得悲聲慘心中如搗,
同路人為什麼這樣嚎啕;
莫不是夫郎醜難諧女貌?
莫不是強婚配鴉占鸞巢?
叫梅香你把那好言相告,
問那廂因何故痛哭無聊?”
薛湘靈麵冷心熱,她聽到趙守貞一直啼哭,也是心中納悶,於是就讓梅香去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到底是因為夫婿長得醜,又或者是因為被人強行逼婚呢?
梅香聽到之後,一臉的不情願,開口說道,“我說小姐,咱們避咱們的雨,他們避他們的雨,等到雨過天晴,各自走去,咱們管她的閑事幹什麼呢!”
李正素的俏臉一板,狠狠的剜了梅香一眼,水袖一抖,嚇得梅香也是趕緊低頭後退一步,如同鵪鶉一般的不敢再言語了。
李正素瞪著梅香,開口唱道,
“梅香說話好顛倒,
蠢才胡言亂解嘲;
憐貧濟困是正道,
哪有那袖手旁觀在壁上瞧!”
果然是一個古道熱腸的好女子!
李正素用手點著梅香,嚇得梅香也是趕緊點頭說道,“哎!小姐,您別生氣啊,我現在就去給您問去!”
轎夫們又把轎簾給擋了起來,將李正素的玉容又給掩了起來。
梅香則是沒好氣的一招手,說道,“老頭,你給我過來!”
趙祿寒不爽的說道,“你又要做什麼啊!”
梅香一副驕橫的模樣,問道,“我們小姐問,你們家姑娘她為什麼哭啊!”
趙祿寒則是一臉嘲諷的說道,“哼,你們避你們的雨,我們避我們的雨,等雨過天晴,各自走去,你管她作甚,你管她作甚!”
趙祿寒一臉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然後回到了趙守貞轎子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