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素懷中抱著幼主,哭哭滴滴地哭著先王早逝,而自己則是被父親蒙蔽,如今被困在昭陽院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身邊隻跟著一個宮女和徐延昭的女兒,徐小姐。
等到李正素一大段唱完之後,裴琰之跟孟廣路對視了一眼,微微一笑。
在上場門,孟廣路低聲喝道,“大人請!”
“千歲,請!”
孟廣路,裴琰之,身後跟著楊公子,三人一齊走上了舞台。
孟廣路將自己的銅錘交給楊公子,讓他用銅錘將封鎖昭陽院的鐵索給砸開。
兩人準備進入昭陽院。
在昭陽院門外,裴琰之唱道,
“千歲爺進寒宮休要慌忙,站宮門聽學生細說比方:昔日裏楚漢兩爭強,鴻門設宴要害漢王。張子房背寶劍把韓信來訪,九裏山前擺下戰場。逼得個楚項羽烏江命喪,到後來封韓信三齊王。他朝中有一位蕭何丞相,後宮院有一位呂後娘娘。君臣們擺下了天羅地網,三宣韓信命喪未央。九月十三雪霜降,蓋世忠良不能久長。千歲爺進寒宮學生不往。”
這一段唱可是盡顯了裴琰之的功底,純粹的唱工戲,沒有任何可以偷懶的地方,而且你還得讓台下的觀眾不至於煩躁,所以裏麵的有些字需要唱得有些變化,高矮音,裝飾音,都需要拿捏的非常好。
這一段唱完,孟廣路也是暗挑大指,因為他發現裴琰之唱到了現在,聲音竟然沒有任何一絲疲憊和嘶啞,這真的是很難得的。
因為隻有到了他們這個段位的演員才知道怎麼在整出戲中合理的分配自己的氣力,什麼地方唱的時候可以稍微放一放,並不是不賣力氣,而是沒有必要。
沒想到裴琰之年紀輕輕的竟然能夠如此的老道,就連孟廣路也覺得自己的嗓音有些發緊,如果不是剛才趁著李正素獨唱的時候,自己稍微喝了一點水,讓自己的嗓子放鬆了片刻,估計自己還真的有些頂不下來了。
孟廣路多少有些後怕,自己有點高估自己的氣力了,不由得歎了口氣,還是要服老啊!剛才那一段細數楊門虎子的時候,用力有點過猛了,讓自己有些超了點負擔,不過還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
裴琰之繼續唱道,“怕的是辜負了十年寒窗、九載遨遊、八月科場、七篇文章,才落得個兵部侍郎,怕隻怕無有下場!”
孟廣路將手中的銅錘抱在懷中,唱道,“說什麼學韓信命喪未央,站宮門聽老夫改說一樁:先王爺怎比得漢高皇上,龍國太怎比得呂後皇娘;李良賊怎比得蕭何丞相,大人怎比三齊王。這寒宮權當作鴻門宴上,有老夫比樊噲、懷抱銅錘、保駕身旁,料也無妨。”
“我好比魚兒闖過了千層羅網,受了些驚怕,著了些慌忙。”
“隻要你忠心把國掌,老夫保你滿門無傷,”
“千歲爺保學生滿門無傷,舍死忘生闖進昭陽。”
“前麵走的開國將,”
“後麵跟隨兵部侍郎。”
“站立在宮門朝內望,”
這時,李正素也是悲悲切切的哭喊了一聲“先王啊!”真是讓人聞之落淚。
裴琰之唱道,“又隻見龍國太懷抱太子、兩淚汪汪、口口聲聲哭的是先王!”
“龍國太哭的是江山難掌,”
“擺一擺手兒切莫要承當。”
“進宮去休行那君臣大禮,”
“學一個文站東,”
“武列西,”
兩人一齊唱道,“各自分班站立在兩廂。”
兩人一同走進了昭陽院,看到李正素正抱著幼主,悲悲切切的樣子,也是趕緊拱手站好。
李正素看到二人,又是悲戚的喊了一聲“先王啊!”
接下來,就是二進宮的戲核,最經典,也是最難唱的一段來了。
“李豔妃坐昭陽前思後想,想起了朝中事無有主張。耳邊廂又聽得朝靴底響,想必是徐、楊進了昭陽。有幾句話兒我不好言講,我隻得懷抱太子、兩淚汪汪、口口聲聲哭的是先王!”
孟廣路手中抱著銅錘,張口唱道,“懷抱著幼主爺江山執掌,”
“為什麼恨天怨地,頰帶愁腸所為那樁?”裴琰之搖頭晃腦的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