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箭極其刁鑽,若是他讓開,那麼這箭就會傷到景惜華,若是不退,那麼自己也避不開,刈連的選擇毫不懷疑,是保護她,所以他沒有退開。
“噗呲。”刺破皮膚的聲音傳到景惜華的耳中,她親眼看著那隻箭穿進刈連的身體,然後陌庭楠又麵無表情的搭了一支箭,直直的指著她。
“想逃跑?嗬——”陌庭楠終於出聲,緩緩的走上前,冷漠的看著她。
那時冊封他為妃,以及家人被殺時都沒有這般生氣的陌庭楠,第一次這麼生氣,真是少見,而原因僅僅是因為自己要逃跑?
刈連捂著被箭頭穿透的地方站起身,怒氣衝衝的直視陌庭楠,“亂臣賊子,有種你就殺了我,陛下是瞎了眼才對你這麼沒良心的人上心。”
陌庭楠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漠視的眼神仿佛在說: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或者以什麼身份?
蔑視的眼神毫不掩飾,有一秒鍾讓他以為他是對自己不悅,想殺了自己。
不,這個人真的是對他動了殺心,因為方才那箭頭看似衝著主子,其實瞄準的是自己的。
殺雞儆猴嗎?
景惜華看著他,閉了閉眼,語氣平靜,“刈連,別說了。”
“陛下。”刈連喚了一聲,眼神哀思的看著她,“陛下總說自己甘願,屬下也不願意忤逆陛下,可屬下還是有一句話說——他根本不配讓陛下喜歡。”
“陛下可知屬下為何今夜一定要讓主子出宮?”沒有等她回答,他繼續說,“因為,他根本就有歡好的人,屬下看見他擔憂的抱著人回宮,還把人安排在未央宮。”
他不願意因為這件事讓主子對自己失望,所以必須解釋一下,不是為了告訴那人主子根本不是自願出宮的,是被他逼迫的。
雖然知道主子會傷心,但要是主子能對這個人死心,他做什麼都是值得的了。
景惜華聞言,看著陌庭楠,動了動唇,說的卻是:“阿楠,我沒想逃,放了他吧。”
刈連驚呼:“陛下……”
或許,是他連累了陛下,若是陛下還在宮裏,這個人就不會為難主子了,他真慫啊,什麼都做不好。
說起來,是他自私了,他心裏還是肖想著讓主子青睞的,這麼做不過是讓主子遠離這個人的心思更多一些罷了。
景惜華輕聲道,“我跟你說過,不用你自作主張,你且自己去吧。”
看著“深情款款”的兩個人,陌庭楠臉色更黑,忍不住冷聲道,“放了他?景惜華,你來說說擅闖禁宮的人應該如何處置?”
擅闖禁宮者,殺無赦。
景惜華頓了一下,咬唇道,“那我求你。”
陌庭楠把手中的弓箭遞給回來身旁的千城,負手而立,“你以為你的請求值多少?”
“不值多少。”景惜華沉默了一下,輕聲笑了,“阿楠,你真絕情。”
這種語氣,就像對人千般無奈卻包含寵溺的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