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自己可怕的想法,他嚇了一跳,用力掙了掙自己的手腕,冷聲道:“放開。”
景惜華沒有強迫他,很是遺憾的放開:“好吧,朕放開就是了,楠妃別生氣。”
他也不好說什麼,隻得把心思放在麵前的景致中,心裏竟有他在身邊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許久,待他回神時,那個人前威嚴冷酷的帝王在一旁兀自玩鬧。
景惜華沒有接觸到他,隻是對著他的影子嬉鬧著:他或把自己的頭的影子錯在他影子的肩頭上,讓兩個影子成倚靠的姿勢;或是虛伸出手假裝觸摸他的頭發;或是張開雙臂仿佛擁抱他;或是微微仰頭看著他的側麵,宛若深情凝望。
他沒有做什麼讓他能夠借題發揮的事,所以他也沒有說什麼,隻當沒有看到他的行為。
也不知他是不是太過無聊,這會兒玩的起勁,他板著臉,麵無表情的說了一句:“一國之君,沒有一點形象。”
景惜華笑著看著他,道:“在楠妃麵前,朕從來不是一國之君。”
他對大臣或者宮女太監都是帝王,唯獨在他麵前,隻是一個喜歡他的人。
他撇過頭,沉默不語。
“楠妃。”他忽然語氣怪異的喚了他一聲。
他回頭,景惜華就站在他麵前,相隔甚近,他看得到他光滑細膩的臉上的微小細絨毛以及長而卷的密集的睫毛,微微失神。
那人的眼中光華萬千,笑盈盈的看著他,滿滿的愛戀,讓人心裏都火熱了起來,心髒不可控製的跳動了幾下。
不過他也隻心動這麼一瞬,然後沉寂了下去,隻留給他一個冷漠且無動於衷的眼神。
他也不失望,笑了笑依舊不亦樂乎的玩鬧著。
似乎以前他的周圍都是他啊!
眸光深邃,陌庭楠看了一眼沒有改變的偏殿,頓了頓,往旁邊走去。
幸好裏麵可以直接過來大殿,景惜華在他過來之前回來,讓刈連把鏈子鎖回來,然後靜靜的站在窗口。
偏殿還有一絲夜明珠的燈光,這裏卻是完全的熄滅,大抵是沒有蠟燭了,想到以前這人的身份處境,再看看現在,陌庭楠心裏竟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思及此,腳步不自覺的往這邊移動,真是特別想看看他現在的神情。
不過想想,他一定還是漫不經心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
輕輕顰眉,或許還有冷漠。
就像那日一般。
或者,睡著了?
說起來,他從來沒見過這人睡著的樣子,因為他從來沒有陪過他一同躺在一張榻上過,唯一見過的,就是他批閱奏折時閉著眼假寐的時候,精致的眉眼低垂,平和冷清,不知道現在是不是依舊冷清,還是變得很安靜。
輕輕推開殿門,他才走了一步,就站在了原地,沒有前進,動作也忽然頓住,因為窗子邊的那個人影——他不知何時已經非常熟悉了。
他一個人站在黑夜裏,背對著他,眼神看著窗外,沒有頹廢,沒有孤寂,似乎隻是隨意的站在了那兒,隻因為那裏有他看得入眼的風景。
景惜華就是這樣,或許會冷漠,或許會冷清,但他有一點很讓人佩服,就是他可以把所有的情緒輕易收斂,隻露出想給你看到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