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村莊裏生活了幾個月。
彼時,明月霜已經懷孕,無痕怕她不方便,趁著夜色回城,找到了兒時對他多加照顧的叔叔,在鬧市中租了個鋪麵,供人飲茶。
借此機會,他也能聽到客人們說起朝堂中事,每次聽完心中都讚歎不已。
那時國內一片太平。
可明月霜卻在一次上街買的途中,意外和景深碩碰麵了。
他在轎子裏,受人敬仰,膜拜。
她卻挺著肚子,身著布衣,被官府的人推來推去。
又過了幾個月,在一個注定了未來的晚上,她痛苦的臨盆。
在幾乎暈厥的時刻,明月霜拚命抓著產婆的手,讓她無論如何保住這個孩子。
老天留了她的命,卻也把景深碩帶到了她的門前。
無痕不在,她被忠心耿耿的小二護送著,架著破馬車逃了出去。
明月霜回到了那個村子,向曾經的鄰居托付了這個孩子,在兵馬臨近時,給他唱了一首兒歌。
留了心愛的匕首,款款走到景深碩的麵前。
在他看向自己的那一刻,明月霜就知道,她賭對了。
這個人心裏還有她。
哪怕她想和他同歸於盡,還是成了他的妃子。
不久,景深碩的正妃暴斃。
明月霜憑著狠辣的手腕和才能贏得了太後的賞識,協六宮事,而無痕,再也沒被她提起......
她也得以在一個孤冷的夜晚,抱著剛出生的女孩兒來到景深碩的病榻邊。
“看看我們的兒子,”明月霜麵容冷冷,陰沉地笑了:“你死了之後,這就是他的國。”
說到這兒,顧寂沉突然回過頭,看著一臉震驚的太後此時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果然,你早就醒了。”
明月霜掙紮著爬了起來,表情猙獰而扭曲。
“你怎麼知道...你怎麼聽到我跟他說過的話!”
顧寂沉沒看她,而是望向一旁呆立著的陌庭楠。
“景惜華的母親原是宮婢,被景深碩臨幸懷上孩子,可生子後很快中毒而死。之後,那孩子便被明太後領養,成了女扮男裝的太子。是我的錯,我本以為她會看在皇子的地位好好對她......”
顧寂沉望著明月霜,目光終於帶著痛楚:“不然你處心積慮為了什麼呢。”
明月霜在他話音落下的那刻老態盡顯。
“為了什麼...那天,他居然告訴我,我要知足...”
她笑出了眼淚,笑夠了緊咬牙關。
“我為何要知足!”
“所以,你勾結外戚叛亂,不惜獻出明國公府...”
“誰在意那些見利忘義之徒!”
明月霜歇斯底裏地大喊:“他們連女兒都可以舍棄,他們都該死,你!”
“我的家族本就人丁稀少,在那之後也幾乎不剩了。景深碩到底平息了叛亂,但從那時起,國家根基就出了裂痕,被邊境鄰國覬覦多年。而我,那天被帶到他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