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惜華一步一步,在陰暗的地牢中走著。
步步都有些讓她心中發悶,原來犯人就是住在如此惡劣的地方。
從前她聽聞,被關押起來的犯人若非是死刑,等到放出來後沒多久,多數便又會再度作惡,尤其是對著官府下手。
如今一看這地牢,景惜華便清楚,定然也與犯人們於此受了莫大的委屈有關。
可若是犯人們能在牢獄裏受到教化,出去以後,是否便不會繼續作惡了呢?
景惜華如此想著,卻也感受到了地牢的濕氣逼人,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長舒一口氣。
隨從扶著她,勸道:“大人,您已經走了這麼多了,也該出去了……您的身份尊貴,進如此的地方,也足夠了,百姓會看到您的付出的……”
可景惜華恍若未聞,仍舊向最深處走去,麵上一片清冷。
眾人竟無法再開口,看著她的背影竟起了跟隨之意,也在身後步步走完全程。
景惜華硬撐著,一出了地牢,便扶著牆幹嘔起來。
“大人!”隨從們的聲音響起。
景惜華回頭,看了一眼守門小卒,歎道:“你也辛苦了,我會盡快改造此處。”
說罷,碧蓮便遞給小卒一個荷包,扶著景惜華走遠了。
回到府邸後,景惜華立刻走進了自己的書房,命令道:“給我帶來地牢的地圖,尋幾個好的建築師來,越快越好。”
此時已是正午,景惜華還不曾用過午餐,聽聞景惜華在地牢裏犯了惡心,刈連便敲開了景惜華的門。
“主子,已是午餐的時辰了,您也該注意身體。”刈連勸道。
景惜華頭也不抬,仔細在紙上寫著些什麼。
見狀,刈連悄無聲息的離去。
不過須臾,便有人捧著茶入內,景惜華剛揮手讓人退下,卻聽到侍女那熟悉的聲音:“娘娘,您如此,奴婢著實是舍不得。”
景惜華抬起頭,看到了碧蓮的臉,苦笑。
“你可知今日我在地牢裏看到了何等光景?”
景惜華接過了茶,輕輕抿了一口,眼神裏帶著一絲憐憫:“你可知——那些犯人過的是如何非人的生活?”
碧蓮低下了頭,不用景惜華說,她也能想到。
“若是不如此,又如何體現出懲罰呢?”碧蓮輕聲說。
然而,景惜華搖了搖頭,歎道:“犯法者自有刑罰治罪,卻沒想到有些人依舊活罪難逃,這絕非是好事。”
碧蓮看著景惜華,心中泛起陣陣苦楚,上前扶住她的手臂:“娘娘,建築師已經在找了,莫要在這之前您便倒下了。”
聞言,景惜華沒了言語。
到底聽從了她,可雖說是在用午餐,卻也是食不知味。
曾經她想告訴陌庭楠自己因為多人阻隔無從體察民意,可自從礦場一見,到邊城惡吏,再到如今的地牢之行,她不得不承認,當初自己到底自私了些,民眾雖愚鈍,但也理應安居樂業,以法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