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裏到處都是搜索的武裝份子,直升機在上空盤旋。
狂奔了幾公裏,古白冰把沙強拖進一條水溝,躲在一叢灌木中。沙強全身發軟,手沉腳重,一路跌跌撞撞,剛停下來就像一堆稀泥立馬癱倒在地上。
“我不跑了,我放棄、我要放棄,我現在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沙強兩眼通紅,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緊緊的拽住古白冰。
古白冰將呼氣盡量的延長,調整著自己的狀態,他沒有馬上回應沙強的話。
沙強仰躺在地上,頭靠著古白冰,“你走吧,我會打開激光模擬器,會有人來找我,你快走,再等一會兒就沒機會了。”
古白冰將槍放在自己胸前,從背包裏取出地圖,將僅有的一點幹糧遞給沙強。
沙強沒有接,推給古白冰,“告訴你了,讓你走啊,別管我,你有資格去當特種兵,不要失去這次機會。”說著推開古白冰,掙紮著站起來,想鑽出灌木叢。
古白冰拉住了他,“隻要你還有力氣站起來,隻要你不想放棄,隻要你還想堅持到最後一刻,我就是背也要把你背到終點。”
沙強眼眶泛著淚水,充滿著渴望與留念。在絕望的時候燃起的希望是最難以撲滅的。沙強沉默著,不知道他是接受了古白冰的承諾,還是給了古白冰一個希望。
古白冰拿著地圖,“雖然我們被衝散了,但不管最後剩下誰都會向目標發起進攻。”
沙強點點頭,希望帶來了重生,他竭力的使自己保持清醒的意識。
古白冰將僅有的幹糧和水給了沙強,他在水溝邊挖出一個小坑,很快清澈的水就浸了過來。
過去了半個小時,沙強的體力在逐漸恢複。古白冰從灌木叢爬上溝坎,沒有發現追擊的武裝份子。他退了回來,“敵人應該是往前麵追去了,我規劃了一條路線,雖然離主路近,但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如果遇到伏擊我們手裏還有槍。”
沙強的臉色從烏青正在恢複紅潤,“我聽你的,不管我們這五人剩下誰,都會堅持到最後!”
“今天我們趕一段,明早趕一段,第五天正好可以發起攻擊。如果岩排他們也能趕到的話,也許我們還可以會合。”古白冰收拾好裝備。
順著水溝古白冰與沙強緩慢的移動,水溝的前麵是一條一百多米落差的瀑布,古白冰不得不從側麵進入樹林。他倆剛爬出水溝,槍聲從四麵八方響起,直升機也從懸崖下冒了出了。
沙強錯愕了,他失望的坐在地上。古白冰發現槍聲對於他們隻是回音,並不是直接向他們開槍,他果斷拉著沙強快速的撤離。
通往SHADOW HEADQUARTERS(影子總部)的主路正如古白冰猜測的那樣,並沒有伏擊,也沒有哨卡。古白冰與沙強快速的沿著路邊的叢林和小徑狂奔,很快就入夜了,趁著夜色,沙強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古白冰背著他繼續前進,隻到前麵的路完全被黑暗吞噬。
沙強還在昏迷,古白冰把早上灌滿的水灌進沙強的嘴裏。沙強醒來就放聲大哭!
“這是為什麼!這是為什麼,我們都放棄吧,伍排、岩排還有向前肯定都已經陣亡了,留下我們還有什麼意義!”沙強哭得很傷心。
古白冰在黑暗裏沉默著。
沙強又饑又冷,身體開始不停的顫抖,古白冰脫下他的衣服給沙強披上,沙強沒有拒絕,他連拒絕的力氣都已經耗盡。
淩晨,入冬的嚴寒來得太猛,所有的一切都被他征服、震懾,變得沉默陰冷。古白冰同樣在與最後的希望抗爭著,他緊緊的依臥在沙強身邊。
體溫的喪失意味著失去意識,也意味著失去生命。古白冰也許還有僅存的一點意識,趁著馬上就要消失的清醒和自製,他忘記了被發現的危險,在樹林生起了一堆火,將沙強拖到火邊。然後從樹皮上刮出一堆青苔,放在火裏烤熟了,塞進嘴裏,狼吞虎咽的嚼著。
昨晚睡得很沉,是這幾天來古白冰睡得最沉的一晚,前麵燒盡的篝火隻剩下一堆白灰。
醒來,古白冰就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換了一個人。他沒有為昨晚的行為後悔,那可能隻是求生本能和最後的掙紮。沙強還蓋著古白冰的衣服,也許他在行為上早已放棄了這次競賽,但心裏還為古白冰存留著最後一絲希望,這也是他撐到現在的唯一理由。
沙強醒來就開始劇烈的咳嗽,他的嘴唇幹裂得就像皴裂的大地,古白冰將昨晚燒熱後涼下的最後一點水給他。沙強的發燒症狀正在消退,這也許是昨晚吃的青苔在起作用。
沙強沒有將水喝完,給古白冰留了一點。兩人將昨晚的痕跡打掃幹淨,沉默、快速的向最後的目標進發。而天空也很給麵子,太陽早早的就將大地曬暖了。
也許是這次演習最後的日子,一切都顯得特別的靜,就如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古白冰與沙強拖著渾身是傷的身體,用最後的體力和意誌穿越了三十多公裏的山路,眼前不遠處的山坡上就是最後的目標——影子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