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那麼許多，‘鄭謨言’拿起茶幾上的杯子，呷了口水道：
“我隻想見見靳先生，說服他跟我一起回湖城見老板，有太多人的性命都在他手裏，他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故意隱去了已然知道真相的事實，還裝作期望見麵的樣子，想借此來打消秦湛和薑嫵的懷疑心。
秦湛心知肚明，也不拆穿，隻是淡淡道：
“如果真是一輛愛心獻血車，我相信靳先生會義不容辭的，但芯片人的生死處境，又是誰造成的？一手作孽，為什麼需要別人犧牲去拯救，這聽起來不像是慈善，似乎是愚蠢？”
‘鄭謨言’尷尬一笑，垂下眼瞼道：
“我們原也是為了人類科技所努力，知道矽基化能從理論成為事實，團隊的所有人，沒有一個不興奮激動的，為此，我們全部獻出了生命！隻是哪怕我們死了，這研究也不能停，不能終止，好不容易能暫時拖延，且有了根治的辦法，為什麼還要去追究道德上的對錯？一個人的犧牲，能讓一切苦難重生，讓我們能脫離生老病死的碳基身體，擁有更長的壽命，更強壯、更科技的身體，這難道不是一次前所未有的生物革命麼？”
說至後來，他越發的激動，整個人繃得直直的，手銬不斷撞擊著沙發腳。
發出砰砰的聲音，即便如此，也難掩的他激情振奮。
薑嫵太不習慣這樣麵目的鄭謨言——
她無比懷念那個痞痞笑容，眉梢飛揚的鄭氏小開，而不是現在這個，像是被傳銷洗腦成功般，不顧道德倫理，執念可怕的研究員。
“所以……”
她的心也沉了下來，幾乎是從牙縫中往外蹦字：
“所以，你們要得不光是他的血液樣本，還是要他的命，是麼？”
血液樣本或許隻是確認些數據和可行性，如果要深度研究，解剖、提煉，細胞分析都是必不可少的。如果僅僅是一袋血就能解決問題，靳終南根本不需要大費周章製定那樣的計劃！
且再得知靳左逃回雲城後，竟還派出了‘鄭謨言’這樣的王牌武器。
‘鄭謨言’還沉浸在人類的科技之光中，腦子並不清楚。
聽到薑嫵這般問，他沒有繼續選擇隱瞞，而是大方且驕傲的說：
“是，這是光榮偉大的犧牲，如果靳先生能明白這一行動背後的意義，他會體諒的！”
薑嫵氣得渾身發抖，再沒有忍住，一拳頭砸向他的鼻梁。
用力之下，將猝不及防的‘鄭謨言’打歪了頭，一管子鼻血刷得流了下來。
“體諒個屁，我第一個反對！”
他的命是自己的，是她的，是佑之的，誰也不能道德綁架誰必須自願犧牲。
她好不容易擁有現在的幸福，誰要是敢以奪走，自己一定會拚命！
秦湛看到了薑嫵的態度，跟著有了笑意，淡定道：
“好了，多謝配合，情況我都已經了解，現在也請你滾吧。”
“……滾、滾？”
‘鄭謨言’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還有大門外持槍守衛，不明白秦湛說的滾是不是字麵意思，那自己是求之不得的。但聽他的口氣和譏諷的笑意，為什麼心中發涼？
“如你所說，躲在遊戲中就能暫停衰竭，即便最後難逃一死，我想我的那位朋友，一定希望最後的日子，由自我靈魂主宰這具身體，而不是外來的傳銷U盤——所以，您請吧。”
話音才落，大門大開，有條不紊的進來一溜兒白大褂。
他們已經換上手術服，手裏拎著準備好的儀器和手術刀，自有人架著他去客房進行臨時手術。
手術目的不言而喻：取出芯片，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