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拂曉,霜露未消。
部隊哨崗的軍人裹著棉大衣,筆挺著身姿,接到了來自司令部的電話。
半分鍾,他打開了門禁,放一輛黑色豪車緩緩開了進去。
……
靳左把車停在了一處二層樓老樓麵前。
落下車窗,簡單打量了下這棟房子,不禁泰然一笑:
“這小子動真格的了。”
薑嫵順著他的話向外頭看去——
層層嚴防哨崗後,是一棟棟的紅磚樓房,最裏頭的這棟,設計最為古樸講究,牆壁上爬滿了枯藤綠植,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因著現下是冬日,一夜瀟瀟風過,地上院子裏滿是枯黃的落葉。
這裏……是司令住處?
似是聽見了刹車聲,大門從裏被人打開,秦湛筆挺從裏頭走出來。他的眼窩有些青倦,下巴上的胡渣也略微冒出了頭。
“都安排好了,這裏很安全。”
大搖大擺進尋求軍門的幫助,是做給靳終南看的戲,但靳左賭不起,所以薑嫵和佑之的安全,也是他最放心不下的。
看到秦湛願意傾全力幫助,他由衷感激。
拉開車門率先下車,走到了秦湛麵前,沉聲道:
“多謝。”
“我也有自己搜集信息的渠道,事情到這一步,軍門沒有辦法置身之外,於公於私,我都會這樣做的。”
秦湛已不是從前的電競少年,磨礪之下,他的氣勢不輸與靳左。
沉穩應答,目光中隱忍的訊息,即便不明說,相信靳左也能明白一二。
靳終南想做的事,已經涉及到國家的安全和利益了,且他要將這個技術賣給境外公司,無論投入到商業範疇牟利,還是用到別的途徑,都是挑戰軍門底線的事。
“打算什麼時候走?”秦湛問道。
“馬上。”
靳左看了一眼身後的轎車,車窗裏的薑嫵低著頭,正溫柔看著臂彎裏的佑之。
垂在身側的手指一僵,終歸再多舍不得,也得舍得!
秦湛點了點頭,然後輕一揮手,自有人上前幫忙,替薑嫵打開了車門,合力抱起依舊熟睡的佑之,送進了溫暖的樓房中。
“自己小心,在這裏住兩天,換個地方吧。”
靳左脫下身上的外頭,披在了薑嫵的肩頭,他不需要得到她的確切位置,這樣會更加安心一些。
“恩。”
攏著他的外頭,感受他殘存在衣服上的溫度,緩步走到了樓房中,
佇步停在玄關,她蒼然回首,恰好看到靳左扭身離開。
知道他立刻要走,時間寶貴,道別的話不必再說,而且相伴一路開車過來,他已給了她足夠的準備分離。
隻是真的眼瞅著他這樣離開,奔赴危險的湖城,她的心難免緊緊攥了起來。
車發動起來,緩緩離開了司令樓。
白色的尾氣留下,像黎明晨曦下蒸騰的一顆露,消散無蹤。
秦湛立在風中許久才回頭,對著薑嫵道:
“進去吧,小心著涼,他已經走了。”
怎麼走,以什麼方式、身份去湖城,什麼時候回來,他沒有留下過一個字。
薑嫵低頭看了一眼披在身上的外頭,從上衣口袋中,摸出了他的皮夾和手機。
真是的……
這些東西,他一樣都沒有帶走。
即便她忍不住自己,想要聯係他,確認他十分安好,都沒有途徑了。
他就像斷了線的風箏,飄向大洋彼端的湖城,奔赴他絕不能錯過的戰場。
湖城……
嘴裏輕念這個地方的名字,突然,她腦海中精光一閃,想到了一個人!
鄭謨言!
他也在湖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