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2 你是錯了(1 / 1)

“你是錯了,可還有改的機會。”

畢竟母子連心,李菊花不忍看他這麼痛苦,從角落暗處緩步走了出來。

見到阿金跪下的那瞬間,她瞬間蒼老,為了見兒子提起的精氣神,這會兒盡數泄了。

成了暮暮老矣的老嫗,彎腰駝背,連走路都顯得緩慢吃頓。

阿金聽見身後的聲音,竟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一般!

他立刻回身看去,以為是母親的靈魂未去,可一秒鍾的恍惚後,他明白過來,沒有什麼鬼魂之說,這是一個圈套,引誘他上鉤的圈套。

但凡是設計,被設計的人總是心有不甘,或者心懷怨恨。

但此刻的阿金完全沒有這種情緒,他感激莫名,為這件事是個圈套激動不已。

至少母親仍然在人世間,他的身份被拆穿了,哪有怎麼樣?

他做一切偽裝,一來是為了贖罪,二來就是為了母親的安危,如果她死了,他做著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用膝蓋跪著走路,他上前抱住了李菊花的腿,久懸未下的淚,這會兒齊齊奔湧了出來。

大男人哭成這樣,有些幼稚,卻也是最真實的情感流露。

李菊花跟著落淚,一遍遍撫摸著他的頭發,看著這張她完全不認識的臉,她又氣又心疼。

撫過他的鼻梁、輪廓,聲音顫抖:

“你吃了不少苦吧,怎麼變成這樣了?”

阿金搖了搖頭,哽咽道:

“兒子沒有辦法,這件事說來話長,不告訴您,也是為了您的安全——如果早知道會有今天,我應該讓您隻當我死了!也不會現在卷進兩方勢力中,害您隨時都有危險。”

李菊花抬起手,狠狠給了他一個巴掌,恨聲道:

“你是要讓我哭死麼?好不容易治好的眼睛,為著你的不孝順,再一次哭瞎了去哇?孩子啊,媽不怕死,隻怕你一個人全扛在肩上,我都活了多少歲了,早不怕死了,本來想著老死療養院,可就為了再看你一眼,我才來到了這裏哇!”

阿金受了這一記不輕不重的耳光,歉疚之意更勝。

他深深低下頭,沉默死守咽喉,再說不出話來。

李菊花有些力竭,扶著床坐在了上頭,良久後才重新開口:

“你既然叫我找著了,就別想再打發我走了,現在我出去就是落進靳終南手裏,我替你做了選擇——你手裏有他們要的東西,兩方你得選一方,咱兩才能活。”

她指向角落的薑嫵,把自己的承諾說了出來。

既然薑嫵替她把阿金找到了,她也要履行承諾,從阿金手裏要回母芯片。

阿金聽了這話,才抬起頭道:

“兒子知道了,這事我會和她談的,媽你身體到底怎麼樣,心髒好不好?”

生怕這個局似真非假,他還是很擔心的。

李菊花這會兒才舒緩了臉色,握著他的手道:

“沒事兒,老毛病了,一直都這樣,吃吃藥就行,定時都在做檢查,你別記掛了。”

擺了擺手,她示意阿金跟著薑嫵走吧,她也要回房間休息去。

既然找到了阿金,她知道這小子就不會再從自己身邊逃走了。

費力演了這麼一場戲,她真是精疲力盡,半點力氣也沒有了。

小陪護就在身後跟著,見老太太揮手示意,她連忙把輪椅推了出來,等人坐下後,率先出了手術室。

……

李菊花離開後,阿金調節了情緒,抹去了臉上的淚。

再與薑嫵對視的時候,他的目光變了,不是從前的阿金,也不再是王黎了。

她突然想起一句話:麵具戴久了,就摘不下來了。

或許阿金、王黎都是他的麵具之一,現在站在她麵前的,才是他毫無偽裝的本人。

目光落在病床的“屍體”上,他揚手一掀——

一個塑膠假人躺在上麵,臉上盡是嘲諷的笑意。

阿金沒有什麼情緒,隻是緩緩轉身過來道:

“你們其實不用這樣大費周章的找我,那些墓地、設計都是為了靳終南準備的,我之所以成為王黎,是因為……”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道:

“是因為我早就選擇了站邊,而我現在所作的事,都是為了我的站邊,贖我之前的罪。”

他用了贖罪兩個字,薑嫵心中一顫。

“你在為靳左做事,曾經的他。”

“是的。”

阿金沒有否認,而是痛快的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