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忙了兩三個小時,總算替鄭謨言把情況穩定住了。
重新處理傷口,掛上點滴後,她才揉了揉酸軟的腰,連聲求道:
“你可千萬不要再折騰我們了,伺候您一位病人,這月連軸轉完全不敢休息,生怕哪裏除了錯,丟了飯碗不說醫院還要問責的,今天我守最後一班,還有幾個小時你就要轉院了,消停些,別再亂動了,哎。”
小護士的語氣近乎懇求。
鄭謨言心情大好,雖然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可還是點了點頭,啞聲道:
“麻煩了,我現在就挺屍,一動不動等著出院,絕對不給小姐姐再添麻煩了。”
小護士本是一副哀怨的模樣,被他這麼一逗,反而樂了起來。
心下還是有感歎的:從前聽說鄭家小開油嘴滑舌,最會討女孩子喜歡,是名副其實的浪蕩公子哥,可她照顧他這麼些日子,從來沒聽他玩笑過半句,不是在床上躺著悶聲不說話,就是自己站在窗邊發呆。
現下薑嫵過來了,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得,說話力氣不太有,可眉目間神采飛揚,那股開懷就算是她一個外人,也能清晰的感覺得到。
真好,愛情的力量實在偉大。
小護士為自己在關鍵時候選擇幫助薑嫵而感到慶幸和值得。
心情莫名好了起來,她哼著歌兒,向薑嫵點了點頭,推著小車離開了病房。
*
窗外的漆黑漸漸退去,天空泛著青白色,天都快亮了。
鄭謨言不敢閉眼,生怕是自己的一場夢。
他躺在床上一瞬不動看著坐在床邊的薑嫵,手始終攥著她的,即便出了一掌心濕黏的汗,他都不打算放開。
“你不睡一會兒?”
薑嫵嚐試著抽動自己的手,卻發現他死死抓著,使了幾次也就隨他去了。
看他睜大了眼睛不肯睡,眼下青黛一片,下巴上胡渣都長了出來,眼睛裏有些紅血絲,一臉疲累的模樣。
她這種正常人熬夜也有些傷神,何況是他這種重傷未愈的?
鄭謨言笑了笑道:
“反正天亮了,一會兒轉院半天都在路上,有的是機會睡——你等一下,跟我一起回去麼?”
不過回去會麵對什麼,他一定會替她解決好的。
花老頭那邊簡單,隻要他堅持他一定會同意。
畢竟花老頭也是打心裏喜歡薑嫵的,隻是因為發生了太多的事,他也看出薑嫵因為靳左瘋癲癡狂,與他半點希望也沒有,所以才勸自己放棄。
最難纏的就是媽媽了。
她一直反對薑嫵,從當初開玩笑說是準兒媳的時候就不喜歡,經曆過一次燒傷後就更加厭惡,現在就想看到死敵一樣芥蒂,這一次言令禁止薑嫵接近的命令就是她給下的。
要說服她,他還是要花費一些力氣的。
畢竟她為了斷了他的念頭,已經給他說定了一門婚事,對方是門當戶對的名媛小姐,樣貌出眾,學曆也很不錯,她很喜歡——
這些事情,他沒有告訴薑嫵。
他覺得薑嫵現在待在他的身邊,就已經是老天爺對他癡念奢望最大的圓滿。
其它任何絆腳石,他都不放在眼中,不屑一顧!
天漸漸涼了起來,門外嘈雜聲也多了。
大約等到八點左右,門外保鏢的聲音重新響起:
“夫人,您來了。”
畢恭畢敬,宣示著來人的地位和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