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路上沒有什麼車,薑嫵等了半天才勉強攔到了一輛出租車。
她不知道鄭謨言有沒有轉院,還是回家去了,隻能先趕去中心醫院,就算他不在了,也能問問護士,或許有他去向的消息。
“小姑娘,你這麼急匆匆的,是家裏人出事了?”
司機是個熱心的大叔,見她眼角俱是淚痕,臉上焦急之色,便關懷著問一聲,腳下的油門緊了緊,打算快些把人送過去。
薑嫵垂淚,哽咽道:
“一個朋友。”
司機大叔是過來人,立刻明白過來:
“是男朋友吧?沒事的小姑娘,一定會沒事的,你別急,我開出租車很多年了,也見過不少事兒,許多小姑娘從前的時候不曉得珍惜,真得男朋友出事了,一個個哭唧唧的,有些還有轉圜挽回的機會,有些就再沒有了,哎,人呐,誰都不知道明天意外會不會出現在自己身上,所以該珍惜的人,一定不要錯過。”
“……”
薑嫵心裏亂成了麻。
她隻是依稀記起了兩個場景,知道鄭謨言為救她中了一槍,現在就躺在醫院中,鄭家一定恨死她了,除此之外,她根本確認不了任何事。
她不知道自己心裏缺失的那段感情,是不是跟鄭謨言有關?更加不知道,她是不是忘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所以她要迫切的見到他。
除了確認他是否真得沒事了,也想親口問問她,到底——她忘記了什麼?
大叔見薑嫵沉默,也就不說什麼了,他悠悠歎了一聲,加大油門把人送了過去。
生死雖然在天,可感情是牢牢把握在自己手裏的。
人不是飛蛾,總願意撲火,人是有痛苦防禦本能的,如果一個人、一段感情太痛苦,不用理智去分辨,身體和心自己會替主人做選擇的。
車子停在了中心醫院的門口,他看著薑嫵下車的背影,搖頭笑了笑。
*
薑嫵單肩背著包,飛快的奔進了醫院之中。
夜裏的醫院人少寂靜,隻有急診兩個血紅的大字,閃著耀眼的明光。
她繞過急診室,一路奔到住院部的電梯口,一輛電梯正在夜間維修,一輛又是VIP特殊電梯,還有輛停在最高樓,也瞅著沒有立刻要下來的意思。
薑嫵知道槍傷急診科在六樓,不算高不算低的樓層。
她心裏急切,索性就走了樓梯快速通道——
一樓,二樓、四樓,六樓。
薑嫵一口氣躥上六樓,氣喘籲籲,可腳步卻片刻不留。
到了護士台,值班的護士有些打盹,正坐在凳子上精神恍惚,看到薑嫵從樓梯口衝進來,她顯然嚇了一跳。
噌得從椅子上躥了起來,撫著自己心口慍色道:
“您動靜小些,這都半夜,病人們都休息了——誒,您是?”
走廊裏亮著一盞昏黃的燈,小護士一眼沒有認出薑嫵,等她走進之後才恍然指著道:
“您是薑嫵小姐?您不是已經出院了麼?”
小護士知道她,是當時跟鄭家少爺一起由直升飛機送來醫院的女人。
聽說鄭家少爺就是為了替她擋子彈才九死一生,到現在才算真正脫離危險,保住了一條性命。
她怎麼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