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左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揉著眉心,坐到了客廳的真皮沙發上。
傭人自覺端上一杯濃濃的咖啡,還有些水果小食,言明是莫歡小姐要求送過來的,說是靳左沒有吃多少午飯,先墊一墊饑,晚上已請了日本廚藝大師專程坐私人飛機過來島上,為兩個人準備晚飯。
“知道了。”
他臉上盡顯疲憊,揮手把傭人趕了出去,自己一個人呆在房間裏,
抄起一邊的遙控器,他打開了牆上偌大的液晶電視屏幕——
不是什麼電影、新聞畫麵,也不是機頂盒的首頁推薦,而是一處房間的攝像實時監控。
人離開了那個地方,心卻還滯留著。
心中全是那個可惡的女人,所以手自覺點開了監控畫麵。
此刻的薑嫵背靠著床沿兒,盤著腿坐在地上,她低頭撫著肚子,看起來安靜又柔順。
可靳左知道,她隻是暫時收起了利爪,氣人的本事一點不謙虛。
“在……在哭麼?”
靳左自言問道。
他身子前傾,試圖調整攝像頭的角度,去看清她臉上滑落的淚。
那隻大金毛蹭到了她的身邊,伸出舌頭,小心舔著她的臉頰,她的傷感難過影響到了它的情緒,跟著怏怏了起來。
薑嫵抹了一把淚,吸著鼻子抱住輪胎。
把眼淚鼻涕都糊到了它的狗毛上,輪胎一動不動,乖巧的坐在地上,甚至還伸出前爪,拍在了她的腦袋上。
這是它獨有安慰人的方式。
薑嫵被它逗樂了,破涕為笑,抽出邊上紙巾盒裏的紙巾,哼了哼鼻涕。
她的眼睛通紅發腫,看上去剛才哭得著實傷心。
對著金毛說了什麼話,她撐著床沿站起來,打開衣櫃見裏麵吊著幹淨簇新的衣服,她挑了一件棉質的孕婦裙,丟在了床上。
靳左這才反應過來,她是要換衣服了。
匆匆拿起遙控器,想把攝像頭的方向調整一下,麵對牆壁去,可轉動到底會發出些聲音,她雖然沒聽見,但是輪胎聽見了。
“汪汪汪!”
它朝著牆上的攝像頭叫了起來。
薑嫵顯然嚇了一跳,她匆忙撈起床上的被子,把身上圍了起來。
一步步緩緩走進牆角,隔著一方屏幕,倆人的目光交集到了起來。
靳左很快看到了她眼底羞赧的惱意,她立刻抄起床上換下的衣服,拋棄丟在攝像頭的上頭,結結實實把它給蓋住了。
靳左被當成了偷窺狂,心裏很窩囊憋氣。
他丟下遙控器,身子往沙發背上一靠,長長抒了口氣。
明明屏幕中已被遮成了一片黑,他卻能清晰的記得,她隻圍著一條白色被子時,露出的雙肩和鎖骨。
……
“先生,檢測報告出來了!”
莫銀直接推開房間大門闊步走進,看到靳左對著黑黢黢的屏幕出神,他遲疑的站立住了。
“不會敲門?”
靳左擰起了眉心,有些慍色的看向他。
幾乎是把對自己無奈的情緒,全部發泄到了莫銀身上。
“對、對不起,我下次一定不會了,請您原諒我。”
他彎腰成90度,為自己剛才的失誤向靳左道歉。
靳左擺了擺手,不想在這種問題上過多糾纏,他手一伸,示意他把報告拿來。
“是——”
莫銀恭敬的把東西遞了上去,沉聲道:
“已經比對過了,薑嫵小姐腹中所懷的孩子,確實是您哥哥靳左的骨肉,配對率高達99.98%”
“從哪裏取的樣本?”他不動聲色翻開報告。
“私人醫生那裏,靳左先生有長達四年的頭疼病史,所以一直有一位——嘶。”
他突然說不下去了。
左耳邊帶的耳機似乎發出了尖銳的噪音,刺得他耳膜生生發疼。
身上沁出了一層冷汗,他垂手默聲,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