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涵,抓住那根藤,趕緊爬上去!”懸崖邊緣,一個男孩子疾聲喊道。
此刻,他一手抓著峭壁上麵的荊棘,一手拉住女孩兒的手,腳下是極其狹窄的岩石縫隙,他的右側臉頰被劃出了一條長長的血口,血水直往下淌。
“你不要鬆手,我拉你過來!”女孩兒哭泣著說道,驚慌加上恐懼,以至於她整個人都在顫抖。
她的情況略好一些,腳下正踩著峭壁上麵一塊兒凸起的石頭,一隻手抓著藤條,另外一隻手緊緊抓著男孩兒的手。
“它撐不住我們兩個,你別管我了!”男孩兒說完又對上麵的人喊道:“新宇,你們快拉她上去!”之後,他用力掙脫著女孩兒的手掌。
女孩兒不肯鬆手,大聲哭喊道:“你別動!我快撐不住了!”
“放手!”男孩兒手臂用力,終於掙脫了她的手掌,因為她的掌心又滲出許多汗水,顯得格外濕滑。
“紫涵,抓住了!”上麵的同學大聲叫喊道。
一起脫險已經沒有可能,隻能抓緊時間分開走了。女孩兒不得不雙手抓住藤條,一邊哭泣一邊用顫抖地聲音叮囑道:“蘇陽,你要堅持住!我馬上就把藤條給你。”
“別管我了,趕快走。”男孩兒說道。他手中的荊棘植物再次發出‘哢嚓哢嚓’的斷裂聲。
那聲音如同利刃一般劃過女孩兒的每一根神經,那種疼痛真真切切,以至於她的身體又僵住了。巨大的壓迫感席卷著她的全身,似乎每一塊肌肉都緊繃繃地在顫抖,最後,連呼吸都快停滯了。
藤條被山頂的同學們緊緊拉住,一點一點在向上移動。這時,女孩兒卻突然改變了主意,“你不能死!”她自語著,放眼四下尋找,忽地看到不遠處有一簇較為粗壯的灌木植物。
於是,女孩兒像是看到了希望,一隻手扳住岩石側壁,艱難地向那簇植物挪動,大聲說道:“堅持住!這就把藤條給你。”
剛要夠到灌木時,身後卻傳來男孩兒平靜而釋然的聲音:“來不及了,我願意為你犧牲,好好活著。”
“蘇陽?”女孩兒急忙回過頭,看到的竟然是——他跌落了下去。他真的,就在她眼前跌落了下去。
墜落的失重感沁入心脾……
“蘇陽!”陸紫涵從噩夢中驚醒,‘騰’地坐了起來,她感覺自己的小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這一次,不僅是一身冷汗,甚至連手腳都麻木了。這個噩夢她重複了不止一次,每一次都是身臨其境般地跌落深淵……
喘息未定,隻聽‘哢嚓’一聲巨響,她的心髒再一次收緊,抬頭望向窗口。外麵雷電交加,原來是下雨了,雨水已經被吹進屋裏,地板被打濕了一大片。
好一個鬧心的午覺,陸紫涵輕輕滑下床準備去關窗,剛剛站起身,就聽到‘叮鈴鈴’一陣刺耳的旋律響起……她又驚慌失措地坐回到床上,一手捂著隱隱作痛的胸口,一手慌忙地按下了手機的靜音鍵。
好一陣之後,她才稍稍平複了心神,接聽了電話。
“喂?”
“陸小姐,您上次送來的四份樣本、DNA比對結果已經出來了。”電話那端是平和而職業的男性聲音。
“怎麼樣,有相似的嗎?”陸紫涵雙手握住手機,緊張地問道。
“沒有,隻是四個陌生人。”
聽對方說完,陸紫涵這才輕輕舒了一口氣,說道:“好的。”
“老規矩,原件提供給警方備案,我會把複印件給您寄過去。”對方說道。
“好,謝謝,你安排吧。”她輕聲應和著,掛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陸紫涵吃力地站起身,關好了窗戶,她感覺自己渾身上下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不得已又躺回到床上。此刻的她,衣服、頭發全都濕透了,像是剛剛淋過雨一樣。
她睜著眼睛,看向天花板,任由混亂的思緒充斥著腦海,身心又漂浮到那片令人心痛的雲海中,眼前也再次呈現出大片大片紅色的花海……
從來都不知道,一個人可以困在陰影中那麼久走不出來。從來都沒想過,一個人的命運可以和另外一個人緊緊相連。
那種感覺,像是對某個情結的執著,更像是被某種力量所指使,總之,這讓自己很困惑。
事情要從我的大學時代說起……我叫陸紫涵,本市師範大學中文係學生,大三的校際運動會中,我結識了他,警校田徑隊的蘇陽。
當時我是醫療隊的誌願者,剛巧,他在比賽中不小心紮傷了腳,我的及時包紮讓他很感動,雖然沒有機會贏得比賽,但他非常慶幸認識了我。
雖然我研讀中文,卻是一個喜歡用理性思維進行思考的女孩兒。不接受他的原因之一就是:我喜歡成熟穩重的男人,而不是一個單純幼稚的大男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