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猜錯，那應該是帝國邊防軍400年前的一些官方戰史。”張硊笑眯眯地回看過去，“戰鬥與交戰應該發生在驅離此地1000光年範圍內，然後血契汗國應該被打的很慘。對不對？”
“基本上吧。”奧莉薇拉點點頭，稍微有些氣餒，就像向父母炫耀卻又失敗的小娃娃：
“不過，帝國戰史對血契可汗的評價還不錯，說他在接舷戰中表現的像頭獅子......”
“可汗？”西道大都督突兀地打斷了女孩，“可汗親臨戰場？而且還跳幫接舷？”
“是的。”奧莉眨眨眼，迷茫程度似乎更深了。“帝國戰史還專門在注釋裏麵寫了一大段評論。那個研究員用詞很刻薄，大致意思就是，從一萬年前到現在，野蠻的遊牧部落首領沒有任何改變，始終都是靠個人血勇激勵部下的強盜頭目。”
“寫這些東西的人隻配一輩子窩在書櫥裏，不是沒有原因的。”張硊眉頭緊皺，右手在警衛員的陶瓷桌子上迅速撥弄幾下，把通訊錄投影呼啦打開：
“血契汗國再怎麼說也是多星係星際政權，統治者怎麼可能像宗周時代一樣隻會衝陣砍人——就算宗周時代，大遊牧帝國的可汗也不是那種強盜頭目。能讓他親自跑過來的，隻可能是關係到國家生死存亡的大事，而且可汗親至，宮分禁衛的主力也必定遂行陪護......然後奧古斯都邊防軍居然每場必勝所有戰役都打贏了？”
“戰史上是這麼記載的。”奧莉薇拉不情不願地移開目光。她到底是個奧古斯都人，對於本族的輝煌曆史，還是下意識地會去維護：
“當然，有些仗贏得還是很艱苦，那個研究員評論說，像是可汗親自跳幫接舷的那場戰役，邊防軍在兵力上擁有二比一的優勢，卻還是被血契汗國險些翻盤，軍事主官海因茨帝國元帥完全應該事後請辭。”
“二比一。”西道大都督重複一遍這個比例，像在咀嚼一塊烤焦了的老牛肉，牙縫裏往外直蹦聲響：
“這麼多的明顯事實擺在眼前，而這群邊防軍的飯桶愣是什麼都看不出來？他們難道不會想想，為什麼血契汗國剩下的兵力會這麼少？他們就不會再周邊恒星係搞些調查勘測，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們顯然忙著開慶功宴，以及接受紐倫堡宮的封爵了。”奧莉薇拉聳聳肩，“都督，我覺得吧，您對400年前的這些事情，會不會有些......而且我覺得，當時那些邊防軍官剛打了大勝仗，又殺死了多年來的宿敵，腦子裏肯定不會去想那麼多。再說了，就算他們真想搞調查，恐怕自然條件也不允許。那時候，拓甲003周邊的超空間風暴刮得正凶，我看了看戰史附圖，至少60個恒星係被包裹......您先等一下。我得再翻翻。”
那抹帶著無奈的微笑，就像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在女孩臉上消失殆盡。她打開自己的個人終端，嫻熟地翻找出一份文檔，以雙麵顯示模式投影在兩人之間。環繞正文、無比浮誇的洛可可式裝飾紋路，刺得張硊當即眨眼：“60個星係？超空間風暴？奧莉，你的意思是說，雙方衝突的時候，超空間風暴就已經刮起來了？”
“是的。沒錯，實際上，帝國邊防軍是在掛測到超空間風暴後，才向這邊派遣了偵察分隊。然後他們意外地發現了由可汗親率的血契汗國宮分近衛。這裏提到，‘英勇的路德維希.馮.海特勒帝國男爵始終緊咬龐大敵軍，將六支分散艦隊的精確位置及時發回主力’。他們認為，這是血契可汗發起的一次軍事冒險，六個劫掠集群分散行軍然後在指定位置彙合，插入帝國柔軟的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