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未至,寒意卻起。那人歸去魂也消,流年已過。故門顏舊牆蕭瑟,際往斑駁。

斜陽尤在,晚風乍起。伊人側靠宮牆頭,冷看西風。高閣深鎖心飛絮,淚眼婆娑。

她叫拂煦,被帝王圈養在深宮裏最不得寵的妃嬪。紅色宮裝,眉間都是冷色。十年的宮闈生活,她已經快忘了自己從何而來。大紅色的宮牆攔住了她的期許,她再也回不到那外麵的風景了,其實她本就不該在這裏的。

好多年前,她那個人給與的溫室輾轉到了這華貴的宮牆裏,從此,所以得情誼都也抵不過一句輕巧的“娘娘千歲”。他別娶,她另嫁,他們以往的情深似海在在這些年裏,漸漸地已經成了風中揚起的塵埃。

許多年前,那人已經死了。他連衣冠塚都沒有留下,還有那些為了她喪命的人,他們一點東西都沒有留下,她想去祭拜他們,卻隻能對著空曠的宮門歎息。什麼都成了過去,卻又纏繞在每一個角落裏,揮之不去。

拂煦穿著白色的披風,站在朱色宮牆的最高處眺望遠處那個已經破敗的官門,裏麵雜草叢生。那個地方,曾今承載了她曾經的所有期許。她以為,她會一直在哪裏度過此生。可是在帝王的一道旨意下碾碎了所有,她從一個孤女成了現在的皇妃。

她白色的披風獵獵作響,一下一下的敲擊著她沒有餘溫的心。

“這些年,我一直在想,我來這裏,是不是就是為了一個遇見,一場殺戮,還有一個介入其中的爭奪。沒有,也許董俏還好好的,子鳶也好好地,小須子也好好的。”

拂煦的話在風裏支離破碎,就好像那遠處雜草叢生的官邸,裏麵鏽跡斑斑。

她閉了閉眼睛,想要回憶當年不多時的安穩生活。可是吹來的冷風輕輕的纏繞著她,怎麼也掙脫不開,一如現在噩夢般的日子。她頭上的素色的金步搖在風裏細細的顫了顫,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心口也跟著顫了顫。

她在這裏風色嗚咽裏,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赫敏的畫麵,那日大雪像是淹沒整個世界一般,她躲在樹下瑟瑟發抖,那是她來這裏的第一天。那個人的眼眸就如同突然間綻放的菩提花,千層潔白。

明明陌不相識。可他突然出現,將她抱在懷裏,“我帶你回去!”

多簡單的一句話,拂煦全然信賴的與他離開。從此之後,她有了安身之所,卻也是顛沛流離的開始。

可如果可以,她寧願她繼續走在他們不曾相識的冰雪裏,或許她會被風雪淹沒,或許在大雪裏艱難的找到生機。也好過遇見那些讓她一輩子刻骨銘心又像劃著扁舟一樣劃過無痕翩然的錯過的人。

如今,好像所有的人都已經忘了那些過往。她沉默,冷淡。成了適合宮裏生活的人。隻不過是因為她把心封存了,就像是贖罪一樣,不肯別人進來,也不許自己出去。

“主子,回宮吧!小心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