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番外(二)(1 / 2)

顧明璟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開始對蘇墨淵上了心。

似乎每每她抬起頭,他總能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次數多了,她會下意識的搜尋那個令無數閨秀魂牽夢繞的身影,若是見了那人的背影,便會暗自欣喜;若是不見,便會鬱鬱寡歡。

瑩草曾經問過她好幾次,“姑娘您不要緊吧,怎麼總是無精打采的?要不要奴婢去請府醫過來瞧瞧?”

每當這時,她都會推脫道,“我沒事,就是有些苦夏。”

然後瑩草就會叫人熬上一大鍋綠豆湯,或是酸梅湯來,雖然對讓瑩草如此費心心懷愧疚,可顧明璟哪裏能將心事輕易說給旁人呢?她拍拍臉蛋,第無數次暗暗告誡自己,“不要再想了,你和他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

是了,他們注定不是一對佳侶。

蘇墨淵雖然是家中幼子,可一早便決定不入仕途,兩個哥哥又是朝中重臣,無暇打理族中事務。顧明璟曾經偷聽到爹爹與大哥的聊天,雖然沒有對外宣布,可蘇墨淵從十年前就是被當成下任族長來培養的。

這樣的人即便娶妻,也必定是要能夠與他攜手並肩之人,可她素來不受拘束慣了,又嬌氣又任性,哪裏能擔得起族長夫人的責任呢?

可人就是這樣,越是告訴自己不能,就越是忍不住去想。

顧明璟給自己找了一個夏天的借口,做了無數次的心理暗示,可隻要她出了門,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那人,先前所有的防線全都悉數崩潰——在蘇墨淵麵前,她所有的努力都不堪一擊。

夏去秋來,天氣毫無防備的冷了下來,顧明璟再也不能以“苦夏”的借口來搪塞瑩草,瑩草看向她的眼神也充滿了懷疑。

終於,顧明璟忍不住了,她將瑩草叫到跟前,完完整整的講了自己的心事與擔憂,本以為瑩草會大為反對,甚至要將此事告到夫人那裏,沒想到瑩草卻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原來是為了這個啊,姑娘您可嚇死奴婢了,奴婢還以為您是出了什麼大事呢。

不瞞您說,就是奴婢這般見慣了府中幾位大爺相貌的,乍一見了那位蘇公子,也忍不住心跳加快呢。

您想想,這位蘇公子憑何名揚京城?除了家世和才能,最令人驚豔的還不是他的長相和氣度?奴婢聽人說曾經有不少閨秀為了在蘇公子麵前爭寵鬧出了不少笑話呢,您可比她們規矩多了。”

“壞瑩草!”顧明璟作勢要伸手打她,“別以為我沒聽出來,你這是拐彎抹角的拿我取樂呢。”

“好姑娘,奴婢給您賠不是了!”瑩草故作瀟灑的朝她作了個揖,然後擠眉弄眼道,“您看,奴婢學的像不像蘇公子?”

“壞瑩草,你再學,你再學我就去告訴娘,讓她扣你的月銀!”

瑩草正了正神色,“其實奴婢倒覺得,是蘇公子他配不上您。奴婢雖然大字不識一個,可在府裏聽了見了這麼多年,慢慢也能明白點事理。

以姑娘您的出身,便是嫁個皇子也是應當的。蘇公子雖然是一族之長,可世家宗族的規矩、教條反而更多。萬一您嫁過去被人挑中了錯處,聽說那宗族的族老們可是難纏得很呢!

您就不為自己想,也得替夫人想想不是?您若是過得不好,夫人哪裏能安心呢。”

顧明璟捂著發燙的臉頰,麵紅耳赤,“這才哪兒到哪兒啊,你家姑娘我又沒說非他不嫁,你怎麼說的好像我與他已定了親似的。”

瑩草得意的挑了挑眉,“奴婢這是,這是,防患於未然!對!上次三公子就是這麼說的!”

“撲哧——!”顧明璟一邊笑著,一邊用手在麵前扇了扇,好像這樣就能快速降溫似的,“別人家的丫鬟怕是巴不得自家的姑娘能與蘇公子多加往來,怎麼到你這兒就反過來了?”

瑩草臉色越發嚴肅,“姑娘,您是正經人家的女兒,萬不能做那等私相授受之事。這蘇公子雖好,可麻煩太多,不說旁的,您若是真的嫁了他,滿城的閨秀見了您怕是像見了仇人,還不知道要如何算計您呢。您捫心自問,若真到了那一天,您真的甘願為了蘇公子平白忍受這麼多委屈嗎?”

顧明璟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她頭一次這樣冷靜下來考慮自己的未來。

是啊,瑩草說得對,若真有那一日,她當真會為了那人低到塵埃裏去嗎?

不,她自然是不願的。

她若是甘願,就不會寧可將自己關在書房裏讀書習字,也不願隨娘親去參加各家舉辦的花宴——若不是爹娘疼她,幾位哥哥也願意慣著她,像她這個年紀的姑娘家,早已說了親事,再過兩年就該嫁人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