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呢,都是相互的。你待他有五分好,他必定還你十分。可你呢,”裴秀容冷冷看了常茹一眼,“你心裏怕還是埋怨著子言不能陪在你身邊,埋怨著他對你不夠體貼吧。”
被說中了心事,常茹頓時低下頭不敢再言語。
裴秀容實在是氣的狠了,捂著心口坐下來緩了好一會兒,“別說他二人還沒有孩子,就是生了十個八個,這樣不敬公婆、不愛護夫君,如此自私自利的媳婦我們顧家也不能要。也不知道這樣隻惦記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丟了西瓜撿芝麻的性子是隨了誰!”
裴秀容意有所指的看了同樣麵色發白的常家母親一眼。
“說來也好笑,我還是頭一回聽說兒媳進門後因為想家把房裏伺候的人換掉的,怎麼,打著想家的名號糊弄鬼呢?還不是怕我是那等惡婆婆,作出為難常茹的事?既然你們小人之心,我今兒個也得對得住你們一回不是?”
“親家母來得正好,我早就想問問你們常家是怎麼養孩子的,怎麼就教出如此是非不分、糊裏糊塗還固執己見的姑娘呢?既然常茹想家,那親家母離開時順便把她帶上吧。我們顧家從來就不是仗勢欺人的,可若因此就得寸進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能耐!”
“行了,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不打擾你們母女團聚了。”
“你站住!”常茹臉憋的通紅,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我是顧家的長媳,除非公爹開口否則你沒有權利趕我走!”
“那我呢?”
顧子言大步走了進來,臉色鐵青,“我總該有資格了吧。”
站在門外的顧子然對著裴秀容擠眉弄眼,見裴秀容瞪著他連忙轉身跑了——顧子言就是他請來的,到底當兒子的心疼母親,生怕裴秀容落了下風,沒想到他娘戰鬥力竟如此強悍!
顧子然又從窗外微微探出頭來,對著裴秀容連舉了三次大拇指,這回是真的離開了。
裴秀容收回視線。
“相公,你怎麼可以如此待我?”
眼看著常茹紅了眼睛,白眼一翻就要暈死過去,裴秀容連忙示意一旁的紅雲接住她。
紅雲可是會些醫術的,這常茹是不是真暈她還不清楚嗎?三步兩步上前扶住她,大呼一聲,“大少奶奶堅持住,奴婢這就救您!”
說完,紅雲死命的按著常茹的人中,疼得常茹呲牙咧嘴的,張開眼睛便欲動手打人,“放肆!”
她這副又蠢又壞的模樣實在叫人沒眼看,莫說裴秀容早已嫌棄的轉過身去,就連常家母親臉色也是又青又白——這蠢貨,怎麼如此沒有眼力見?
顧子言發出一聲冷哼,原本還打算找紅雲算賬的常茹頓時老實下來,撲在他身上苦苦哀求著,“相公,你不能這般對我!我嫁給你三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既然你要同我算個清楚,”顧子言從懷中掏出一本賬冊摔在桌子上,“咱們一成親我便給了你三間鋪子,都是京城最好的地段,每年光進項加起來就有五萬兩,還有你的嫁妝,我分文未動。若是你能原封不動的把十五萬兩銀票拿出來,過去的事我就既往不咎。”
常茹頓時卡了殼,一旁的常家母親滿懷期待的看著她,“茹兒,都什麼時候了,你快拿出來啊。”
“可是,娘,我真的沒有那麼多錢……”
“你這孩子怎麼分不清輕重!”常家母親歉意的看了裴秀容一眼,壓低了聲音教訓道,“都什麼時候了還藏心眼?你要是不想和姑爺和離你就痛快拿出來!”
“娘!我真沒有啊!”常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你每次來都說家裏沒什麼進項,要不就哭訴爹爹又敗了多少家,這幾年你哪次來不是從我這裏拿些銀票回去的?還有弟弟的學費,妹妹的脂粉錢,還不都是我出的?前些日子你說手頭緊,又從我這兒取了五千兩,我真沒錢了!”
常茹哭的傷心,常家母親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既惱怒於女兒不管不顧把她的臉皮踩在了地上,又對顧家心生怨懟——顧家那麼有錢,他們又是姻親,借點錢怎麼了?
可是她卻沒想想,顧家好好的憑什麼要養活常家!
裴秀容冷笑一聲,“常家不愧是家大業大,十五萬兩銀子怕是尋常人家一輩子也用不完,你們才三年就花了個精光,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親家,你說這事鬧的,我也沒想到這孩子如此大手大腳,您就看在茹兒和姑爺夫妻一場的情份上,您大人有大量,饒了這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