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太後也是傻了眼,她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兒才放聲哭嚎,“這個天殺的啊!他怎麼就如此狠心!我的兒啊,你在天之靈,速速收了這個大逆不道的禍害吧!”
太後出身卑微,空有一副美貌,內裏卻是草包一個,這會兒她因清和帝的毫不心軟,自覺天都塌了,下意識的便像著從小耳濡目染的潑婦罵街一般嚎啕大罵,卻不知她這樣反而激怒了同樣深陷絕望的顧明玉,她大叫一聲撲了過來。
“都怪你!要不是你這個老不死的,我一個顧家的大小姐怎會落到如此境地!你個廢物,廢物!還什麼太後,我看就是一個老潑婦!我呸!”
太後大病初愈,又上了年紀,哪裏打得過身體健康的顧明玉,很快就連連求饒,然而顧明玉像瘋了似的,把心裏的不甘和恨意都發泄在她身上,後來還是守在門口的侍衛看不下去了提醒道,“你還是收手吧,別怪我沒提醒你,若是太後有什麼不測,你可討不了什麼好,畢竟,人家好歹還是名正言順的皇室,你呢,連個名分也沒有。”
一句話,顧明玉確實不敢再對太後下狠手,不過自此以後,也開啟了兩人十年如一日相互糾纏、相互埋怨、互相怨懟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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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帝登基大典的第二天,便下旨封自己的生母皇後為淑嫻皇太後,封自己的發妻三皇子妃為皇後,封號一個“惠”字。
另有兩個皇子側妃為嬪,分別以其姓氏作稱,一個王嬪,一個宋嬪。
不過清和帝還是皇子時便一心一意守著正妻,登基之後依然如故,至於那兩個嬪妃,全當是換個地方養老了。
若不是群臣阻撓,他還想封兩人唯一的嫡子為太子,甚至還打算從此廢除三年一選妃的祖製,隻可惜他才繼位,不好太過強勢,隻能暫且忍下。
這天下了朝,清和帝便直奔翊坤宮而去——雖說曆代皇太後都應在長春宮住著,可聖明皇太後的所作所為實在叫人反感,淑嫻皇太後也不願住在曾經給自己帶來很多痛苦之地,便還待在翊坤宮裏。至於惠皇後,她一向喜靜,又同淑嫻皇太後甚是親近,索性就在旁邊的景仁宮住下。
這對婆媳不僅沒有尋常人家的兩看生厭,甚至惺惺相惜,膩歪勁兒看得清和帝直泛酸水。
他一進門,話裏話外便十分委屈,“兒子就知道蕙蘭定是在母後這兒,自從蕙蘭進了宮,兒子反倒成了孤家寡人了,您二位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也得顧念些旁人吧。”
“聽聽,”淑嫻皇太後笑罵道,“他還委屈上了!”
惠皇後嗔怒的瞪了他一眼,“皇上又渾說什麼呢!母後方才,是和我說起你小時候的事呢。臣妾想多了解皇上一些,您可好,這樣以後還讓我怎麼麵對母後啊!”
“好好好,全是我的錯,你氣歸氣,可要顧及些咱們的皇兒。”
原來,惠皇後在進宮後不久便被查出懷有身孕,這讓一度以為自己再不能有孕的惠皇後欣喜若狂,清和皇帝同樣喜不自勝,不過也多了幾分小心,生怕她胎像不穩,惠皇後就是大聲說幾句話他都是一驚一乍的,為此惠皇後說了他幾次,可他都是笑嗬嗬的應了,結果一轉身該怎麼著就怎麼著。
實在拿他沒辦法,惠皇後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拍掉了他討好似的遞過來的手。
眼看夫妻二人感情和睦,淑嫻皇太後甚是樂見其成,她就喜歡小夫妻情投意合的樣子,不過歡喜之餘也不免惆悵,也不知她的安兒,現在如何了。
見她低著頭,小兩口對視一眼,如今崇真帝去了,當年的事清和帝便一字不落的說與妻子,得知淑嫻皇太後當年迫於無奈遭受母女分離之苦二十多年,惠皇後在對她越發敬重之餘也多了幾分心疼。
“母後,不如明日由兒臣出麵,請長安妹妹進宮一敘吧。當年的事,不如由兒臣將真相告知?”
惠皇後溫柔體貼,和顏悅色,由她當中間人實在是再合適不過的,淑嫻皇太後聞聲眼前一亮,不過很快又有些消沉,“還是算了吧,我聽說安兒從前吃了不少苦,如今好不容易撥雲見日,若是知道當年所受的苦皆因我之故,必定生怨,我倒寧願她像現在這樣,什麼也不知,也就不會去自尋煩惱。”
“母後此言差矣,您當年也是無奈之舉,若是長安妹妹知曉您的難處,定能理解您的。”
“不如這樣吧,”清和帝從中說和道,“明日先由蕙蘭請長安進宮,至於要不要將當年的真相說出來,等見了人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