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和煦的陽光,透著樹林子照在一對士兵身上,暖洋洋的感覺。哈切連天,這些穿著破爛衣服,拿著鏽跡般般武器的大明士兵,從宿營帳篷裏翻過身子,小心探出自己的腦袋。
耷拉這無力身軀,帶著麻木不堪的眼神,在上級官員粗暴的叫罵聲中,頂著長官手裏皮鞭的抽打,從自己溫暖的被窩中出來。
看著不遠處一頂碩大,外麵包著各種裝飾的帳篷,小兵阿武朝著那個方向,吐出一口唾沫,“呸,這個劉守備真不是東西,自己和那些士紳一起住著大帳篷,大口吃著肉,大碗喝酒,讓我們這些小兵躲在荒郊野地裏喝西北風。”
“你就少說點話吧。”冷不丁的從阿武身後傳來一道聲音,“小心被劉守備底下的人聽到,到時候在他麵前告你一狀,可有你好受的。”
“這有什麼,我就是看不得他們這些當官的騎在我們頭上,明明一副豬頭肥腦的樣子,偏偏還要裝著自己有什麼了不起的。”
不僅沒有聽從勸說,反而將自己身上這身破爛的軍服拉開,對著帳篷的方向大聲呼喊,深怕沒有人看到一樣。
“哎呦,你不要命了?”看到不遠處走過來的軍官,站在阿武身邊的一位中年漢子,急忙將他拉到一旁,對著他數落道:
“阿武你不要命了,也要為你在家裏的老母親想一想,我知道你現在年輕氣盛,看不得這些事情,誰都有這樣的想法。可是你要知道,他們是官,我們是小兵,不要慪氣,裝著沒看到就行了。趕快將這份差事糊弄過去,積攢下一些錢財給自己找個姑娘,為家裏傳宗接代才是正事。”
“可是,二叔,他們這樣我也沒有心情···”阿武略顯年輕的臉上還帶著些怨氣,不過已經比之前消散許多。
“可是什麼,你以為自己能有著鄉裏說書講的小生,能夠讓這些當官的順著你,當著他們一吼,全都跪頭聽命,美的你。”
阿武的連一下子就漲得通紅,確實他心裏有著這樣的幻想。作為家裏的獨子,從小就沒有受過什麼苦頭,出於從鄉間聽說的各種將軍事跡,再加上家道日下,有沒有什麼田地去種,這才混進軍隊裏當上一員小兵。
當然在這個明末的時候,由於各種原本製度在文官集團各種瞎搞之下,已經基本上徒有其表,就比如明太祖朱元璋製定的大明律裏麵,參軍可是要入軍籍的,不過到現在這個時候,各個武官為了擴充自己的實力,也就將這套東西放下。
於是剛入伍的阿武不需要入軍籍,隻是掛著一個官兵的頭銜而已。
按照他的想法,自己入了朝廷部隊裏麵當然應該上陣殺敵,保家衛國,做出一番事業,然而現實卻是,最高上級劉守備,天天隻知道摟錢玩女人,軍隊訓練也是散亂不堪,各種鬥毆喝酒嫖妓,層出不窮。
直到現在這次出兵剿匪,才是他們第一次正事出擊。
本以為這次自己有著機會了,然而一路上各級軍官的各種行為,劉守備對各種底層士兵公然喝兵血行為的默許,都讓阿武失去原本的雄心,愈發對將領不滿起來。
堵著氣坐在地上,也不說話,就這樣等著。
倒是坐在一旁被稱為二叔的中年漢子,從自己背包裏拿出一塊大烙餅,照著中間對折一下,分為兩半,自己一份,將另一塊遞給阿武。
“給,你個小鬼頭,再賭氣也不能不吃東西,吃著早飯才好上路。”
“哦。”迅速從自己二叔手裏接過這半個烙餅,從背後翻出水壺,搬開瓶口的塞子,就這冷水,吃著烙餅。
“二叔,你看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地方呀?”
就算是吃著東西,阿武依舊不忘對著自己二叔問著問題。
眼睛稍微一轉,手裏拿著烙餅,小聲對著阿武說道:“依我看,既然守備說剿匪的地點在旌德縣,我看估摸著今天中午之前怕是會遇上。還有你個娃子,好好吃著東西呢,還不停歇,真要你二叔教訓一下才好?”
抬起手來,對著阿武頭上揮動下去,但是就是不落下來。阿武知道這是自己二叔,在提醒自己少說話,不要惹起不必要的麻煩。
現在阿武也很識趣,低著頭隻顧吃著。
“集合,集合,守備有令,立刻出發。”響亮的鑼鼓伴隨著軍官大聲嗬斥,手裏拿著軍棍的軍官,看到坐在地上不動的士兵,上去就是拳打腳踢,甚至動用棍子照著頭上猛敲。
在這樣一番混亂之中,這夥士兵排著稀疏散亂的隊形,兩兩三三一起,跟著一些雜亂的旗號,按照一個大概方向前行。
“排長你說,這些大明的士兵咋都是這樣,我在聽鄉裏說書人的時候,他們可是可敬吹著大明什麼神威無敵,掃遍天下無敵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