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艱難的扯出一抹笑“不是還有一條路可以走嗎,鬼能走,我怎麼就不能走了?”
風揚起夜叉的衣角,似乎那抹紅有種刺目的感覺,他說“來不及了。”
掠過不遠處被惡鬼占據的地方,我咽了咽口水“有什麼來不及的,隻要能救出北陰,就有辦法了。”
他笑了一下“大約那個時候,不剩多少人了吧。”
我毫不猶豫的轉身“有惡鬼出現的地方,就一定會有裂縫!”
夜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發現,我還是喜歡有人的地方,可以殺戮,可以進食,還能看盡醜惡。如果這世界隻剩下了鬼,似乎就沒那麼有趣了。”
手微微收緊,回頭“走吧,再不走真的沒有那麼有趣了。”
他的身體變的虛幻“本來以為隻是搭上了修為,沒想到還搭上了一顆早已腐朽的心。嗬,終究還是逃不過老天的算計。”
我一把拽住夜叉的衣袖“別說胡話了……”
未完的話被夜叉未涼的唇吞去,他不過就是淺嚐輒止,他笑意盈盈的眼睛裏,倒映著我驚愕的神情。
他同樣微涼的指尖撫上我的側臉“我想,我喜歡你。”
我避開他的眼睛“這事過後再說吧,我們還有事要做。”
夜叉收回手“你這女人還真是絕情,陪了你這麼久,好歹也是無數次出生入死了,都沒有打動你。”
手心一空,夜叉身體在消失,化為斑斑點點的星光,融進他身後的鬼門關裏。試圖再抓住些什麼,都抓了個空。
我怔怔的看著他,不知道怎麼阻止,我此刻比任何時候都要希望我能繼承女媧的所有記憶,那樣我就可以知道該怎麼樣做了。
他依然在笑,笑的還是那麼妖孽,放佛在說一個玩笑一般“我從來不知道我這麼偉大,居然犧牲自己讓你去救另外一個男人。不過我應該比連殊幸運,因為,你永遠不可能性忘了我。”
夜叉的身體已經完全虛幻,隻剩下頭顱,他的樣子漸漸變成了北北的樣子,又變回夜叉的妖孽模樣,他們的聲音,恍惚之間重合了“要記得,我可是為了你才死的。”
他的頭顱徹底化為星光,消散在鬼門關裏。
鬼門關的門漸漸出現,本應朱紅色的門,紅像血一樣豔麗,就像夜叉身上那一襲紅袍。
我顫抖著手從門上撫過,門“吱呀壓”的打開了,夜叉的聲音在耳邊回響,一遍又一遍的,刻進心底。
走過鬼門關,地府一片狼藉,曾經紅的似火的彼岸花,被踩的七零八落,那紅黯淡的很。
孟瑤奶奶所在的亭子塌了一半,忘川和裏麵目猙獰的惡鬼試圖向上爬。
我直接向著孽鏡台去,我以為連殊也會在那裏,沒想到隻有妞兒。
現在的妞兒修為大漲,綠色的頭發上有黑氣湧動,大概吞噬了不少惡鬼,不然怎麼漲的這麼快。
可惜了,現在的我對上她,根本沒什麼艱難的,我說“你打不過我的。”
妞兒毫無懼意“沒打過怎麼知道。”
我垂了垂眼“你很想知道一個事兒,你到底是哪邊的?”女媧石碎片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她身上,又消失。
妞兒笑了一下“你猜。”
然後以一種決然的姿態向我攻來,她也是知道這會是一個必輸的結局吧,隻是她還是不願意退縮,大概是因為連殊,也許她是哪邊的都不重要了,至少在我的認知裏,她對連殊,一直都那麼堅定,從未動搖。
劍入血肉的聲音,妞兒的身體在一點點消失,有淚從她的眼角滴落,鬼也會流淚嗎,我第一次知道。
踏進孽鏡台,隻是一個暗紅色的空間,空曠的很,裏麵關押的惡鬼,早就逃出去肆虐人間了吧。
找到北陰的時候,場麵有些慘烈,他的身體被惡鬼蠶食了大半,皮肉外翻,甚至深可見骨。
他的眼珠不知道去了哪裏,隻剩下空洞的眼眶,看起來有些駭人。他緩緩轉動著頭顱,尋找我在的方向,用沙啞的聲音說“小曦。”
我沒有說話,把手覆上他還有些完好但粘滿血汙的另一邊臉上,瑩瑩的綠光亮起,蔓延到他的全身,傷勢一點點被修複,隻剩下一身的血汙。
他勾出一抹散漫的笑容“我就知道,小曦會來找我的。”
我翻了個白眼“別貧了,你的心髒到底在哪裏?”
緩緩起身,即便外表狼狽不堪,他的神態還是那麼從容“北紓說,她放在了一個叫做蕭逸的人的身體裏。”
我瞪大了眼睛,心念電轉間,已經猜出了一些東西“蕭逸……死了。”
北陰眯起狹長的眼睛“沒有找到我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