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空地上騰起的巨大火焰,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被燒的都是那些被關在祠堂中了蠱術的人們,最終盼盼也沒有能夠把他們救回來。
場麵有些壯烈,幾十號人的性命,就這麼被蠱蟲給葬送了。燒出來的骨灰,被盼盼和苗婆婆的遺體一並安葬在了後麵的那片山上。
盼盼說,這裏是苗婆婆窮盡一生也要守護的地方,她要替苗婆婆繼續下去,至少不能再讓那女人之類的,利用蠱術害人。
尤裏身上的蠱,也解了,剩下的也就是我身上的蠱了。尤裏算出,那女人不會善罷甘休,會回來的。既然如此,就一並把事情解決了吧。
我身上的轉靈蠱,我答應苗婆婆的事,都要做到。我不可能護著盼盼一輩子,但我可以盡可能的為她拔出隱患。
我站在村寨背後的山坡上,看著落日的餘暉一點點散去,一天,又將這麼過去。
“曦曦喜歡這世間嗎?”我回頭,連殊的臉被微暗的陽光鍍上了一層陰影。
笑了笑“有什麼不喜歡的,隻要活著,就喜歡。”
連殊提腳走到我身邊,和我一起看著天邊的火燒雲“可是這世間有太多的汙濁,罪惡,與不公。”
我歎了口氣“可是它也有光明,美好的一麵。就像光明與黑暗,總是相伴而生,你想要這世間變的絕對美好,也是不可能的啊。”
我就想不通了,為什麼連殊這麼執著於,洗去這個世界黑暗,想來想去,大概是佛法太能洗腦了。
不知道連殊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我獨自離去了。
夜裏,我看著坐在窗柩上的北陰,說“我突然有些理解你為什麼不喜歡佛家了。”
北陰挑眉“有說過不喜歡嗎?分明就是討厭。道貌岸然,總是一副悲天憫人自以為是的嘴臉。”
我忍不住笑了“我很想知道你以前在地府是怎麼和地藏王相處的。”
北陰翻出窗外,向我伸手,我把手搭在他的手心。他一把將我攬在懷裏,躍上屋頂“你這麼想知道?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我抿著唇笑了一下,湊上去打算親北陰的側臉,哪曉得他一回頭,唇間一片柔軟,抬頭對上北陰妖孽的笑容。真是無賴,也就隨他去了。
看著滿天閃爍的星星,北陰說“我在沉睡中度過,地藏王穿行在孽鏡台和忘川河之間,想要度化地府所有沾染罪孽的靈魂。根本不想處,何來如何相處。”
我撇撇嘴“原來佛家的都是這麼中二病啊。”
北陰挑著唇笑的肆意“小曦能有這個覺悟,為夫甚是開心啊。”
暗自嘀咕了一句“神經。”
北陰翻身壓下,把我困在兩臂之間,笑容魅惑“我突然覺得,幕天席地,挺不錯的。”
越過北陰的臉看向天空,笑的促狹“是啊,這麼看星星,是挺不錯的。”
北陰笑彎了腰,胸腔在震動,我抬手按上他的胸膛“你說,你也不是鬼,怎麼就沒有心呢?”
北陰目光變的黝深“因為它,被人偷走了。”
我心頭一跳,以為他要說是被我,依照他的無賴樣,很有可能,然後,我猜錯了,他說了這麼一句話,就再沒有下文,心一點點沉入穀底,也許他這句話,就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我掩去失落,漫不經心的問“哦,是嗎,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厲害,還能把你的心偷走?”
風刮過屋頂,北陰的眼睛,比這夜空還要黑沉,他問“小曦很在意我沒有心髒?”
我恍惚了一瞬“不在意啊。”反正不在我這裏,還有什麼好在意的。不過,能夠挖出來給予的存在,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呢?
兩人,相顧無言,靜靜地看著夜空,直到晨光熹微。
寨子裏的人陸陸續續出現,往祠堂方向聚集。是了,盼盼召集了整個寨子的人,有事情要宣布,大概也就是蠱婆繼任的問題吧。
翻身直接躍下樓頂,跟隨著寨子裏的人,往祠堂去。
連殊和尤裏他們早就在祠堂了,還有霖,微垂著眼睛,斜靠在牆壁上,不知道是在睡覺還是幹嘛。
盼盼想在祠堂前,看著不斷壯大的人群,眼神堅定。不可否認,盼盼她,這幾天以來,真的成熟了很多。
而當她決定要繼續她奶奶的使命時,也就注定了她不能夠再任性,也不能夠再不成熟,因為她將有很多事情要去承擔。
都說一個人成長最快的時段,也將會成為他最悲傷的時段。唯有經曆過,才能成長。
盼盼清脆的聲音響起“今天,我把大家聚集在這裏的目的,我想大家也都猜到了,我奶奶死了,寨子裏的人也死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