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把手放在腰間一抽,一股黑色的鞭子從她手中蜿蜒而下,黑的發亮,不知道浸了多少毒在上麵。
女人畢竟被苗婆婆打傷了,動作有些微微凝滯,揮劍一滑,劍尖擦著女人的頸邊而過,削掉了一撮頭發。
女人放手一鞭,我後退躲避,卻不曾想,她的目標不是我,是我的劍。
鞭子的尾部順著我的劍身纏繞而上,無數細小的黑色蟲子順著鞭子迅速向我爬過來,我反射性的放開了手,女人得意的一笑,一揮鞭,七星桃木劍消失在了黑暗裏。
北陰幾翻想出手,都被我拒絕了,上次的天罰,我再也不想再看見第二次。
沒有了劍,隻能硬上,鞭子甩過,胳膊上留下一大條鞭痕,血肉外翻,不得已退了回來,北陰扶住我,才站穩腳步。
我一把按住北陰的手“你要是想再看到我的時候隻剩一撮黃土,你就盡管出手!”
北陰手心的青芒消散在空氣中,他臉色陰沉的可怕,最終開口“用初。”嗓音低沉,放佛在壓抑著什麼。
把初握在手中,初迅速變幻,成了一把鋒利的劍,現下的情況容不得我去熟悉。
出乎意料的順手,才幾招,女人的鞭子就被我削成了半截,苗婆婆趁機不知道撒了什麼出去,女人腳下的蟲子散了個幹淨。
女人往地麵墜去,我用了張懸空符緊接著也往下追去,隻看到一個身穿黑鬥篷的人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臂,消失在月色裏。
追也追不到了,隻能返回苗婆婆的房間。此時的苗婆婆已經有些氣若遊絲了,苗盼盼一個勁的哭,不知道給苗婆婆塞了些什麼蠱蟲,可好像沒什麼用。
苗婆婆臉上慈祥的笑容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是看慣了生死,是對生死已經沒什麼感覺了,但是在這一刻,我希望苗婆婆長長久久的活下去。
我瞥見冷漠的旁觀這一切的北陰,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你有辦法的,對不對?”
北陰緩緩搖頭“小曦,我也不可能逆天而行。”
我有些憤怒“你不是說生死簿都是出自於你的手筆嗎?你不是說隻要你不讓我死,我就可以不用出現在生死簿上嗎?”
北陰靜靜地看著我,冷漠到讓我有些惶恐,我放軟了聲音“你別讓苗婆婆死,好不好。”
北陰淡淡的開口“這就是命數。”
苗婆婆掙紮著向我伸出手,我看了北陰一眼,轉身,一步步走向苗婆婆,步步如千斤,沉重無比。
苗婆婆把苗盼盼的手放在我手心“姑娘,婆婆我大概沒辦法幫你了,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照看盼盼幾分,算是婆婆求你的。”
溫熱的淚水滴在手上,我說“我會好好照看盼盼的。”看著苗婆婆,我想起了我奶奶死的時候,那個時候的我,大概也就像現在的苗盼盼,突然之間,和自己相依為命的那個人就這樣沒了,就放佛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一般。
後來奶奶總是以鬼的形式陪著我,即便鬥嘴,互相嫌棄,那個時候我都是開心了,至少我不是一個人。
就是在知道奶奶是孟婆之後,我也不曾去怪過她欺騙了我,不曾想要去探究她是否也是帶著目的來到我身邊,因為她,真的對我付出了愛。
苗婆婆手掌的溫度一點點散去,苗盼盼近乎嘶啞的哭聲在我耳際縈繞,直到苗婆婆的身體全部涼透。
酒店裏所有的蛇都退去了,眾人有些疲憊,幾個和苗婆婆認識多年了的老頭,眼眶也有些濕潤。
茅山老頭背著手看向窗外“怎麼就去了呢,不是說好一起安享晚年的嗎,結果自己先臨陣脫逃了。”
苗盼盼眼睛已經哭的紅腫,斷斷續續的,我也從她口中知道了一些真相。
她們的寨子,每一代都要有一個蠱婆。苗婆婆那個時候,還有個姐姐,對蠱術有得天獨厚的天賦,所有人都認為,苗婆婆的姐姐會是下一任蠱婆,苗婆婆也是這麼認為的。
可是後來,不知怎麼的,苗婆婆就成了新一代的蠱婆,苗婆婆的姐姐從此銷聲匿跡。
一直到三方會談前的一段時間,寨子受到了攻擊,苗婆婆的姐姐回來了,逼著苗婆婆交出蠱婆的位置,以及信物。
苗婆婆拚著重傷的結果先行打退了苗婆婆的姐姐,哪想苗婆婆的姐姐偷襲寨子,逼的苗婆婆連夜帶著苗盼盼來了這邊,也就是說,苗盼盼的寨子,淪陷了。
苗盼盼哭的話都說不清了,她仰著頭問我,是不是她再也沒有家了,我摸著她的頭,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因為我也沒有辦法承諾給她一個家,我隻能說,以後還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