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走,就將近走了一個多小時,路又是那種坑坑窪窪的泥土路,感覺腳都快走斷了,蹬著高跟鞋的嵐夢裳已經走路姿勢都有點別扭了。
我看了一眼精力旺盛,纖塵不染的楚江王,有些頭疼“江江你稍微注意點,哪有你這麼強悍的人類小孩。”
楚江王這才放慢了腳步,雖然也還是看起來很精神,但至少不那麼突兀了。
因為我們是下午出發的,所以到小村子的時候,天色都晚了,遠遠能看到星星點點亮光,那大概就是村子了。
這個村子感覺很古老,怎麼說呢,村口有一個很古舊的大門框,已經看不出是什麼材質的了,透著很濃重的歲月感。
門框的兩邊掛著兩個白色的燈籠,燈籠上用黑色的墨水寫著喜字,微紅的燭光在燈籠裏不斷跳動著,有種無端的陰森感。
整個村子都很寂靜,靜的可怕,讓我有種已經不在人間的感覺。到了孫淼家,明亮的白熾燈才驅散了縈繞在心頭的晦暗。
對於我們的到來,孫淼的父母很激動,拉著我的手左看右看,激動之下是難以掩飾的悲傷。
給我們都安排了房間,而我的那間房,有些一言難盡,看著寬大的沉木大床,上麵鋪著繡著鳳鸞的大紅喜被,梳妝台也一塵不染,靠牆的位置還堆放著幾個木質的雕刻有龍鳳的大箱子。
感覺,很像婚房的布置啊,我委婉的看向二老“我住這屋,怕是不合適吧。”
才問完,孫淼的媽媽就開始抹淚,哽咽的說“這啊,本來是給淼淼以後結婚做準備的婚房,哪知道他就那麼去了,也就沒什麼用了,就用來堆放東西什麼的,還是說姑娘嫌棄?”
我連連擺手“沒有沒有,隻是覺得我住太不合適了。”畢竟是準備給未來兒媳婦的。
孫淼媽媽,拉著我的手,說“不嫌棄就好,放心,我才打掃過,沒什麼灰塵的。”
既然人都那麼說了,我也就不好再推辭,隻能說“江江那孩子讓她和我睡就好了,我怕她晚上想家。”
孫淼媽媽和孫淼爸爸對視了一眼,說沒關係,真的是有問題啊。
我問楚江王,有沒有感覺出有什麼不對勁。說實話,我連鬼都感覺不到,估計還在地府吧,楚江王說沒有。
第二天,孫淼爸媽起的很早,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在準備些什麼,嵐夢裳說,是為冥婚當天的筵席做準備,也就是為明天做準備。
我有些疑惑,一般冥婚不都是比較低調的嗎,畢竟這種事有些不吉利。死去的男女雙方家長互相隻會一下,找個良辰吉日燒了婚書,大概就結束了,怎麼孫淼家還要大操大辦。
嵐夢裳說,這村子的習俗就是這樣,哪家的兒女還沒有結婚就死了的,通過神婆找個八字相當的同樣未婚就死了的對象,死者雙方看對了眼,就舉行冥婚。
這裏的冥婚啊,除了對象是死人之外,一切流程都和普通婚禮是一模一樣的,還會請全村老少吃筵席,然後在那一天,將男女雙方的屍骨合葬,並將婚書燒掉。
聽了之後,我覺得可能這村子不忌諱那麼多才會有這個風俗吧。
一直到下午,夕陽的餘暉都快消失在了山的背後,我才想起,我不是來給孫淼了心願的嗎,明天就是冥婚當天了,怎麼還不帶我去見那神婆。
問了之後才知道,是要晚上才去的,也是規矩多,既然人家都說了是晚上,那就隻能等到晚上了。
當村子重新被黑暗籠罩的時候,孫淼父母才提出要帶我去見神婆。
據說這個神婆比較孤僻,獨自住在村尾。
孫淼媽媽恭敬的敲了敲門,裏麵傳出一聲沙啞粗礪的聲音“進來。”
孫淼媽媽才推開門,帶著我進了小院。神婆家的小院荒蕪的很,基本沒什麼綠色植物。跟著孫淼媽媽走近堂屋,熄了手電筒,隻能看到微微發紅的燭光。
拐過堂屋,掀開厚厚的簾子,一大張長桌擺在中間,長桌的那頭是一個身形佝僂的老婆婆背對著我們坐著。
老婆婆前方,是一片頗為壯觀的靈牌位,但由於燭光太暗,看不清是些什麼牌位,應該是全村人的牌位都在這邊了吧,就老婆婆家的人,不可能立那麼多牌位。
孫淼媽媽招呼著我坐在長桌的一邊,然後恭敬敬的叫了一聲“靈婆。”
那神婆緩緩轉過身子,瞳仁一片白色,沒有一絲絲黑色,說明這個神婆眼睛已經瞎了。
神婆開了口“來的可是孫二家的人?”
孫淼媽媽連忙說“是的,人我給帶來了,還請靈婆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