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醇連忙應了下來,快步走了出去。這兩天她跟著岩凝一直忙前忙後,藥倒是給安玉茗灌了不少,但他的病情並沒有大的起色,蘇醇也覺得心裏擔憂不已,在門口見到丁月白時她也沒有心情與他寒暄,隻是點頭致意而已。
出了院門蘇醇便看到了季景桓和趙啟,這二人分別帶著幾個幕僚朝安玉茗所在的園子裏走。因為蘇醇做小廝打扮,再加上岩凝早就放話出去,說蘇醇已經奉命離開西林縣,所以季景桓和趙啟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蘇醇,還以為她隻是一個尋常的下人而已。
蘇醇看到這陣仗,便知道他們是過來找安玉茗商議要事的。不過安玉茗病成這樣,季景桓和趙啟還要拿政事來煩他,蘇醇實在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
蘇醇去廚房煎藥,田新正在那裏守著灶上的粥。田新似乎有心事,坐在灶前的小凳上,拖著腦袋神遊天外,粥從砂鍋裏撲出來他鬥差點沒注意到。
蘇醇趕緊幫著他把粥從灶上端下來,又問他道:“你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
田新低著頭,顯得有些扭捏:實不相瞞,蘇姐姐,我是在想關於你的事情。”
這還是田新第一次提到有關蘇醇的事情。之前他嘴巴很嚴,根本就不會跟安玉茗和丁月白以外的人說半句話,甚至蘇醇在第一次見他時還以為他是個啞巴。所以田新這樣說,倒是讓蘇醇有些好奇:“關於我的?是什麼事?”
田新小心翼翼地說:“我覺得你長得很像我家裏的某個人。”
蘇醇問他道:“像你家裏的某個人?像誰啊?”
田新表情茫然地道:“我也不知道,隻是有這樣的感覺而已。”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蘇醇忍不住笑起來:“怎麼,你連我長得具體像誰都不記得了嗎?”
田新搖頭道:“我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家裏都有誰也忘光了,隻有一些模糊的影子而已。”
田新說的這種情況很奇特,蘇醇又問他道:“這種狀況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田新道:“我也說不清楚。我好像得了什麼怪病,睡了很久很久,醒來之後誰都不認識,然後孟將軍把我帶到了王爺身邊。”
田新的身世蘇醇曾經聽丁月白提起過,不過那時候她並沒有放在心上,如今聽田新自己提起,她才想起田新是孟驍銳帶到安玉茗身邊的。
當初在地下暗河河道,孟驍銳不知所蹤,現在已經過了那麼久,也不知他到底是死是活。蘇醇還曾經想要去尋找他的下落,可到了現在都還沒有付諸行動,蘇醇覺得心裏十分過意不去。
蘇醇又想到在孟驍銳失蹤這件事情上安玉茗的態度。他似乎對孟驍銳的事情漠不關心,曾經讓她覺得他實在是個冷血無情的人。如今孟驍銳的事情再度提起,蘇醇突然覺得,其實她和他之間還有很多問題並沒有解決。
雖然她現在也開始對他產生了感情,但橫亙在兩人中間的問題卻是一個接著一個,孟驍銳的事情就是其中之一。想到這件事,蘇醇就覺得心中十分沉重。
是的,她對他暗暗生出情愫,被他深深吸引,但這並不代表她就讚同他對待孟驍銳的那種態度。她自覺自己是個愛恨分明立場堅定的人,所以這件事對她來講,就像是她心裏的一根刺,在她心中隱隱作痛。
如今,這根刺突然冒了頭,就更讓她覺得不知所措。難道要她在孟驍銳的事情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此來配合他嗎?可是這樣做並非君子所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