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麼說來,你是不樂意了?”淩宜春樂嗬地看著蘇醇道,“你知道不?想拜我為師的人,都能從這兒排到山腳下去呢!你這小姑娘居然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看不見得吧?”蘇醇見他行事異於常人,便也不再循規蹈矩,再講究什麼身份輩分了,她哼笑道:“要真是像您說的那樣,有那麼多人想拜您為師,那為什麼剛才您躺在路邊的時候就沒半個人給您護法,還讓兩個兵把您渾身上下都搜了個遍?這事兒要是說出去,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這話戳中了淩宜春的痛處,他氣哼地說:“你這小姑娘懂什麼?我那是在修煉密功心法,哪能帶人在身邊,讓別人知道這密功心法怎麼練?”“您就吹吧!”蘇醇不屑地說,“我看您是在漪園偷著喝了酒,所以才會醉倒在路邊的。”“你……你你你……”淩宜春窘得臉紅到了耳根子,氣哼地跺了跺腳,“你別胡說!我那哪是偷喝的?是瑞王給我的,隻不過我沒喝夠,才去廚房又拿了些……”蘇醇聽他這麼一說,便知道自己猜對了,淩宜春果真是漪園的人。於是心裏也有了底。“那您這是不承認了?要不咱們這就到漪園去,找園子裏的人評評理去!”蘇醇心想,就算你淩宜春本事再大,也比不過漪園地位最高的瑞王,既然你要為難我,我就來一招借刀殺人,讓瑞王來收拾你!讓本姑娘給你下跪,這個帳我就讓瑞王來好好跟你算!淩宜春見她露出笑臉來,稍稍愣了一下,自言自語地輕聲說了句:“嘖,還真挺像。”不過他很快就又恢複了正常,搖頭道:“你這小姑娘,想用激將法?哼,我才不會上當呢!”蘇醇挑了挑眉,歎了口氣用一種惋惜的口吻說:“哎,算了,我也不跟您這種敢做不敢當的人一般見識了,讓您這種人做師傅,家父知道了還不得氣個半死?我今天就把話撂這兒了,這師啊,我是絕對不會拜的!與其讓您這種沒骨氣的人當了師傅,還不如您現在就把我給殺了!”“哎,你這小姑娘,就為著這喝酒的事兒,你就不拜我為師啦?這算是什麼道理?”淩宜春被蘇醇這匪夷所思的思維方式給搞糊塗了,圍著她轉了好幾圈,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殊不知文壇泰鬥蘇植與文人們辯論時的各種詭辯技巧早就被蘇醇偷了師,淩宜春哪裏是她的對手。“這事兒說小也小,但說大它也大!您想想看,家父是個較真的文人,像這種文人最看重什麼?那就是氣節啊!我是他女兒,所以也得有氣節不是嗎?”淩宜春氣得直跺腳:“哼!可真是氣死我了!你一個,那個瑞王安玉茗一個,個個都不把我放在眼裏!敢情拜我為師你們還吃虧啦?”蘇醇見他氣得夠嗆,不由得暗自發笑。不過笑歸笑,她也不敢把他給逼急了,於是又道:“哎,算了,我也不為難您了。您畢竟是一代宗師,能拜您為師,是我的福分。不過拜師畢竟是一件大事,得有個見證人不是?要不然等找一個良辰吉日,我在建州城裏擺一桌,請家裏的長輩做個見證,再拜師不遲。”等她回了家,淩宜春還上哪兒去找她?即便是他鬧上門來,隻要打死不承認有這個事,淩宜春再怎麼也不能再把她硬拉出來拜師。即使是他有這個本事,蘇家也不是好惹的!“我都說了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好啦!拜師宴今後再補也行啊!見證人這個更簡單了,讓瑞王那小子做個見證不就行了麼?”淩宜春自說自話道。“對呀!就讓那小子做見證!”淩宜春想到這兒,眼睛一亮,樂嗬地說,“就這麼辦!我就讓那小子看看,離了他我還找不到徒弟了不成?哈!”淩宜春是個說幹就幹的幹脆人,打定了主意之後便立刻付諸行動。他一把扛起蘇醇,足尖輕點地麵,“嗖”地一下就躥出去了老遠。蘇醇想勸他放棄這個念頭,可這一路被被他扛著,顛得個七葷八素的哪還顧得上說話?於是不免又把他給罵了個七八遍。淩宜春根本不在乎這些,正為收了個徒兒而樂得合不攏嘴呢!一時興起,竟然抬腿一躍之下飛身到了樹上,腳尖輕踏著樹枝枯葉,飛一般地朝前奔去,身後踏過的枯葉,竟然依舊在樹梢顫顫巍巍地立著。蘇醇見狀,心裏也是佩服不已,她心裏倒有些猶豫,要不要真的拜這人為師,畢竟這可比成天跟著父親學什麼詩詞歌賦有意思多了。也就一炷香的工夫,淩宜春就扛著蘇醇到了漪園的大門口。進了門,在守衛們的注目禮之下,淩宜春才把蘇醇放了下來。淩宜春也不顧忌大家的目光,拉著蘇醇沿著綠意盎然的石板路一路暢通無阻地朝前走。路上遇到的士兵和仆人,無不十分敬畏地朝淩宜春行禮,還一口一個“尊者”地叫著。這尊者的稱謂,蘇醇倒是知道的,這是天朝護國神教神宵宮的護法尊者所特有的簡稱,天朝境內也就隻有神宵宮的護法尊者才能有這樣的稱謂。神宵宮從天朝開國以來就一直把持著一切宗教事務,勢力十分龐大,和皇家淵源深厚。執掌神宵宮的被稱為大祭司,大祭司身邊有一男一女兩位護法尊者:金剛為男,羅刹為女。而神宵宮在武林的地位也十分尊崇,曆代大祭司、尊者都是武學大家,甚至有傳聞說大祭司身邊掃地掌燈的隨便拉一個出來都是武林高手。這樣說來,淩宜春就應該是其中的金剛尊者了。蘇醇心想:難怪他的武功如此深不可測,原來是這樣的身份。既然雙方地位實力相差如此懸殊,那就幹脆既來之則安之,走一步看一步吧!蘇醇也是個樂觀的人,要是再矯情地吵嚷著要爭論個你對我錯,那就是她自不量力了。
第四章(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