拚盡了全力,才從黑暗裏掙紮出來的葉娉婷。甫一睜開眼睛,一時間不知自己在什麼地方。她依然渾身一動也不能動,烈火焚燒的痛苦也沒有消失。她就隻能躺在地上,直挺挺的躺著,連一根小手指也動彈不得。看不到周遭的景象,但她能感覺得出她是躺在一堆的枯草上。頭上是破破爛爛的屋頂,身下是粗糙的枯草,她就置身在淒清,冰冷的空氣裏。除了疼,除了冷,她還感覺渾身上下都不舒服。枯草是幹燥的,但在她躺著的那一塊,卻好像被水浸泡過一樣,濕冷,冰涼。在不遠處似乎有人在那裏坐著,不能轉動一下脖頸,葉娉婷就看不到那個人的模樣,隻能猜測是貴婦人派到她身邊,用處是監視她。淒清,冰冷的空氣裏,還隱隱殘留有一絲的佛香的味道,若隱若現,似有若無。莫非這裏是一處荒涼的廟宇嗎?就是說她在昏迷的時候,被人帶出了那處別院,帶到了這間破廟裏。她真是進京了?還是離京都越來越遠了?不可抑製的思緒有點飄忽,隻因葉娉婷還不確定貴婦人想要讓她做什麼樣的棋子。“你醒了。”有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是一個婦人的聲音。聽得出,婦人曾經的聲音很好聽。但,不知是人為還是意外給破壞了。而今聽在耳朵裏,帶著點仿佛砂石磨礪在砂紙上的聲音,微微的有點刺耳。光聽聲音,葉娉婷就知道這個婦人不好相處。她聲音裏不包含一絲的感情,冷冰冰的,滿滿的都是疏離和疏遠。“我醒了。麻煩你扶我一把,也麻煩你順便給我一口水喝。”知道婦人不好相處,葉娉婷也沒有試圖跟她親近,也用客氣而疏離的態度應對。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抹瘦削的身影映入葉娉婷的眼簾裏。這婦人人在中年後,打扮的平淡無奇。但,她那張臉卻殘存著幾許的秀美。可以想象,婦人年輕的時候是個美人。婦人的臉跟她的聲音一樣疏離,疏遠。看著葉娉婷的雙眼,平靜的好像一汪死水,不見丁點波瀾。她身上的衣裳沒有補丁,而且穿戴整齊,幹淨,平整。就是漿洗過多次,已然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尤其,袖口和衣擺磨損的厲害,有的地方都脫線了。對著葉娉婷伸過來的雙手上有薄繭,手指也瘦削蒼白,指甲卻是意外的幹淨,指甲縫裏不見一點髒汙。這是一個有著良好生活習慣,愛幹淨的人,也是一個沒有多少同情心的人。從婦人那雙飽經風霜,已然被磨去了所有感情的眼裏就能看得出。這是一個冷漠的人,也是一個不會被輕易打動的人。想要收服這樣一個人,很不容易……看來,為了她,那個燕兒費了不少的心思。她何德何能,竟然讓燕兒忌憚,並且為之防備。為此,不惜將這人派到她麵前。倘若她能收服這人,對她將來會大有好處。若是她要逃命的話,也將會增加好幾成成功的幾率。要怎麼才能打動這婦人,並且能讓她為自己所用呢……念頭一閃而過,葉娉婷還是放棄了這個很誘人的念頭。她在前路艱難,將來生死未卜之時,還想要收服這婦人,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啊。罷了,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隻要她還是貴婦人手中的棋子,這婦人就會跟在她身邊,切等日後看機會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