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陽的換心手術很成功,沒幾天就醒過來了。但彼時大家都沉浸在小雅離開的難過之中,包括晚晴。“姐,看到了蘇雅為他做的,我才發現,自己的愛是多麼的微不足道。”蘇雅的葬禮那天,晚晴和以晴說過這樣的話。以晴始終記得晚晴當時的表情,眼中滿滿的苦澀。“姐,我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資格再賴在他身邊了,我想離開。”“你要去哪兒?”“去一個……可以忘掉這裏一切的地方。”李沐陽出院的時候晚晴沒有來,因為她人已經在機場了,以晴在與她送別。“替我好好照顧爸爸。”“你和天沐也要好好保重,到了記得給我打個電話,別讓我擔心,知道嗎?”“嗯,知道了,你回去吧。”晚晴很努力的讓自己表現出輕鬆的樣子。她最後看了一眼這個有著無數悲歡的城市,踏上了不知前方會如何的旅途。Abert正收拾著東西,準備要搬出去,抬頭卻見李沐陽定定的看著他,於是不解的問道:“我臉上有東西麼?你看著我做什麼?”“我昏睡的時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李沐陽是極其敏感的,隱隱已經有了覺察。Abert表情一愣,打著哈哈道:“能發生什麼啊,真是的。”“你知道的,我不喜歡有人騙我。”李沐陽的眸色深了深,語氣涼了幾分。“我怎麼能騙你呢,再說了,有什麼事情是能騙得了你的呢,是吧……嗬嗬。”Abert佯裝淡定,實際被李沐陽這麼一問驚了一身的冷汗。李沐陽生性敏感多疑,Abert之所以要從他的別墅搬走,其實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害怕自己某天不小心在不知不覺間泄露了什麼。蘇雅給他移植心髒的事情所有人都瞞著他,因為這個蘇雅的遺願。雖然現在因為蘇雅的心髒,加上Abert研究的特殊治療方法,李沐陽的病情得到了很有效的控製,但後期恢複具體如何還是未知的。“那個,我先走了啊……”Abert總算在心驚膽戰中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他真的很害怕李沐陽忽然再問他什麼,他這人很不擅長說謊,恐怕會露餡的。聽到門關上,李沐陽眉心狠狠的皺了起來。而順利脫身的Abert捧著心髒長舒了一口氣。沐梓在車上等他,見他受了不小驚嚇的模樣,笑話道:“至於嗎,瞧你這一腦門的冷汗。”Abert心有餘悸道:“可不是嗎,這個家夥,很難應付,我猜,他知道隻是遲早,瞞不住的。”沐梓歎了口氣道,“能瞞多久瞞多久吧,那丫頭一定是怕他知道了會情緒波動傷到他身體……哎,算了,不提了,是個苦命的丫頭。”“對了,你去哪兒?”沐梓看著Abert問道。“當然是去你家啦。”Abert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回答道。“我家?”沐梓怔怔的看著他,驚得合不攏嘴。“怎麼?你家裏還有別的男人?”Abert眯了眯眼,危險的看著沐梓。沐梓輕咳一聲,道:“當然不是,隻是……”隻是他們還在交往,就這麼同居了,是不是有些不合適。沐梓是個很傳統的人,這和沐家對她的教育有關。所以,聽到Abert要去她那裏,她的驚嚇也在情理中,尤其是猝不及防對方就這樣說,她完全沒有一點心理準備。“放心,我會娶你的。”Abert大笑道,伸手就搭在了沐梓的肩上。“滾你丫的,我又沒說要嫁給你。”沐梓用拳頭順利讓某人老實下來。Abert捂著臉,表情有些委屈,道:“你說說你,慕以晴還有明梔子,怎麼都是一言不合就開始動粗呢,一點都沒有女人的樣子。”“那你倒是說說,你心目中的女人該是什麼樣子啊?”見沐梓又開始磨拳擦掌的,Abert立刻賠笑道:“嗬嗬,咱們不鬧,我帶你去吃你最喜歡的肉好不?”沐梓輕挑了挑眉,道:“這還差不多。”正如Abert預料的那樣,關於蘇雅的事並沒有瞞太久。李沐陽找到以晴公司的時候,一開始以晴是不願意見他的,因為一見到這個男人她就無法控製的會想起蘇雅,想起晚晴。可是郭瑤告訴她,李沐陽已經等了好幾個小時了,好像是見不到她就下定決心不會離開。“讓他走,不走的話讓保安轟出去。”以晴握了握手掌心,冷聲道。如果她當時抬頭的話,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眼中的恨。她並不是恨李沐陽,而是恨她自己。郭瑤聽出了以晴語氣中的不對勁,愣了愣才應聲。“你走吧,我們慕總不會見你的。”慕氏的前廳,郭瑤歎了口氣,好言相勸。郭瑤並不知道自家慕總和這個長相還不耐但有一些病態的男子是什麼關係,但她猜著,可能這個男人是對自家慕總有那種意思。他們家慕總一向這麼受歡迎,就像是一塊帥哥的吸鐵石,總有人五花八門的帥哥前仆後繼的。如果不是因為顧先生氣場太強擋下了慕總的不少桃花,隻怕這慕氏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見不到她我不會走的。”李沐陽很堅定,眸子裏劃過一抹淡淡的光澤。“我們慕總說了,你要是再不走的話,就讓我叫保安把你轟出去,所以你還是走吧。”郭瑤想著,這個男人看上去那麼虛弱,這要真是讓保安過來將他強行轟出去,會不會太殘忍了。同情心作祟,郭瑤耐著性子又勸了好久,但李沐陽始終還是那句,見不到慕以晴就不會走。在郭瑤最後一點耐心就要被耗盡的時候,慕以晴下來了。“慕總?”郭瑤詫異的看著慕以晴。見慕以晴看到男人後,整個臉色都不好了,郭瑤不由縮了縮脖子。“我來是有問題要問你,問完我就走。”李沐陽看著慕以晴,麵無表情的說道。“好,你既然那麼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以晴握了握拳頭,定定的看著眼前的李沐陽,很努力的在控製自己的情緒。蘇雅死了,晚晴走了,一切都是因為李沐陽,她憑什麼要守著這些,不告訴他,他應該知道才對,應該懺悔才對。如果當初他不刻意的去接近晚晴,如果他當初從一開始就不給蘇雅希望,這所有的悲劇都不會發生。“最近,我時常會做一個夢,關於蘇雅的,在夢裏,她出了車禍,明明她並沒有傷的太重,可她卻故意解開安全帶,撞上車前破碎的擋風玻璃,最後卻對著我笑了……”“每次夢到這裏,我都會醒過來,我去了倪家,蘇雅的媽媽看到我,情緒很激動。”“我想知道,我昏睡的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李沐陽,蘇雅死了,你心裏跳動的心髒,就是她的。”慕以晴定定的看著李沐陽,一字一句道。“難怪……”李沐陽聽後,沒有很驚訝,而是苦笑了一下,然後,臉色更白了。他其實醒過來以後就一直在查自己體內的那顆心髒的來曆,而來找慕以晴,他隻是想確認一下。他是抱著那麼一絲希望,希望自己查到的不是真的。他何德何能,值得讓蘇雅為了自己做到這一步。之前總是做這樣的夢他就去找過醫生,醫生說,可能是移植給他的心髒殘留的記憶碎片,過段時間就會好的。“你在幹什麼?”Abert在酒吧找到電話怎麼也打不通的李沐陽,見他正在酗酒,二話不說奪過他手裏的杯子。“你就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嗎!”Abert厲聲嗬斥道。李沐陽卻笑著說,“我害死了蘇雅,我有什麼臉麵再活著。”他的眼裏泛著淚花。“夠了,那是意外,不是你能控製的!”“不!是因為我,我都知道,她的心髒在我的身體裏,她出事的時候我都知道,她是故意的,她明明可以不用死的!”“什麼意思……”Abert聽了李沐陽的話,愣在原地。“她出車禍的記憶,在我的腦子裏。”李沐陽指著自己的腦袋,痛苦的說道。這在醫學史上,是存在的,但概率微乎其微。人體的每個器官都有記憶細胞,而心髒的要多一些,所以,移植以後,患者是有可能接收到一些本不屬於自己的記憶的。“你冷靜一點。”Abert勸道。“不,我不能冷靜,蘇雅因為我死了,我就是一混蛋!”大概是喝的多了,李沐陽的情緒一度失控,最後開始不停的扇自己耳光。Abert強行將他帶出了嘈雜的酒吧。到了空曠僻靜的地方,Abert看著眼前沒有人樣的顧墨堯,道:“現在我就讓你清醒一下!”話落,他的拳頭已經砸在李沐陽的臉上,而李沐陽隻是受著,並不還手。“她為了你都已經做到了那一步,你就更加應該好好的活著,這樣才對得起她,而不是這樣自暴自棄不愛惜自己!”天空飄起了雨,淋濕的不止是衣服,還有李沐陽的心。他分不出自己臉上肆意徜徉的是雨還是淚,他捧著自己的心口,快要疼的死去。蘇雅,那個他辜負了的單純女孩,也許正在天上看著他,也許這會兒的雨就是她的淚,他記憶中的她,總是那麼愛哭,不管多大都是,像永遠也長不大的孩子。
第三百三十一章:我會娶你的(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