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為了保護自己的感情開始了長達三天的絕食抗議，這三天，她滴水不沾，整個人猛地消瘦下來，臉色蒼白，躺在床上，任憑誰勸，都咬緊牙關，堅決不吃一口東西。顧家上下，為了她，急的是焦頭爛額，誰能想到，一向乖巧的落落會這樣固執。無可奈何，老夫人心疼孫女，便來找慕以晴，希望她的話，落落還能聽進去一些。慕以晴接到消息後，也是吃了一驚，沒想過落落會做到這一步，這樣下去，身體垮了可怎麼辦。當即，她推掉手中的所有工作，忙不迭的趕往顧家。到達時，顧墨堯已經在那。慕以晴上樓，看落落躺在床上，臉色慘白慘白的，嘴唇也幹裂了，總之，很憔悴，也難怪樓下一行人會是一臉的心急如焚。但慕以晴不懂，既然他們都如此舍不得落落受苦，那為什麼就不能選擇成全呢，成全了落落，也是成全他們。他們的擔憂，他們的顧慮，固然有他們的道理，可落落如今畢竟不是孩子了，有選擇感情的權利，任憑是身邊最為親近的人也無法剝奪這樣的權利。選擇林施鳴，幸與不幸，都是落落該承擔的後果，顧家過分保護她，提前替她規避風險的行為實際沒有一點意義。“落落，是我。”在床邊坐下，慕以晴伸手摸了摸落落的頭發。落落皮膚本來就白，如今，沒有一點血色，好似電視劇裏麵出現的女鬼，眼圈也黑黑的，想必是很長時間沒有休息好了。“落落，林施鳴知道你為了他將自己弄成現在這幅樣子嗎？”話落，床上的人總算有了反應。落落緊閉的眼眸，微微顫動了一下，然後緩緩睜開。那雙漂亮幹淨的瞳仁，如今好似蒙上了一層灰塵，布滿憂傷和瘡痍。“嫂子。”落落艱澀的聲音，擠出兩個字，已是極限。然後，眼淚撲簌撲簌的就往下落，無法抑製的，悲傷的，無助的……慕以晴動容的看著傷心的落落，替她難過，伸手摟著她，抱緊，想給予她哪怕是一星半點的溫暖。落落的年紀，本該是無憂無慮的。“好了，我都明白，我帶你去找林施鳴，找他把話都說清楚了，如果他不值得你為他付出，答應我，以後再不許為難自己。”聽到前半句，落落眼瞳燃起了淡淡的光亮，最後卻還是慢慢黯然了。遲疑著，她垂眸，斂去的光芒慕以晴也未來得及看清到底是什麼。“好，我找他把話都說清楚。”落落沙啞道，表情認真而篤定。這份感情曾一度是她的信仰，她有信息，林施鳴隻是不敢承認，其實，他是愛自己的，就如同她愛他一樣多。扶著落落下樓，所有人都圍了上來，臉上表情無不寫著擔憂和心疼。慕以晴讓落落在餐桌前坐下，親自去廚房為她煮了一碗麵條。落落隻吃了一點點，推開碗，搖搖頭：“吃不下了。”應該是餓了太久，胃傷到了，慕以晴也不勸她，隻讓她喝了一點水，補充水分，然後才領著她出門。顧墨堯見狀攔下她，蹙眉道：“你帶她去哪？”慕以晴抬眼望著他，有些生氣：“我帶她去看醫生。”“我也去。”顧墨堯道。慕以晴擰眉，語氣果斷的拒絕：“不需要，落落現在想靜一靜。”“慕以晴，我是她哥哥！”顧墨堯臉色黑壓壓的一片，目光幽邃，深不可測。“那又怎樣，如果你想她快一點好起來，最好不要跟著。”慕以晴語氣強勢，不容人再說一個不字，便將落落領走。她也相當擔心落落，然而心病還需心藥醫，長痛不如短痛，如今對落落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以毒攻毒。“你怎麼帶我來這裏？不是帶我找林施鳴嗎，他不會出現在這樣的地方的。”落落的語氣是篤定的，那堅定而沒有一絲懷疑的目光，看得慕以晴在最後關頭心有不忍。“去看看你就知道了，也許你認識的林施鳴，和真正的林施鳴，不一樣。”慕以晴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看落落的眼睛，那雙為了林施鳴而哭得紅腫的雙眼。喧鬧的歌廳，紅男綠女，搖曳在舞池，縱情聲色，曖昧氣息充斥每一個角落，目光所及之處，盡是男男女女勾肩搭背卿卿我我的畫麵。慕以晴覺察到了落落臉色愈發的蒼白，如同透明的玻璃娃娃，脆弱的仿佛一碰就會碎掉。“跟我來。”她握了握掌心，不敢再看身邊的人，害怕自己會在關鍵時做出錯誤的決定。包廂外，兩人停下。隔著那道厚重的門，仍然可以聽見裏麵的笑聲。慕以晴第一個推門進去，回頭看著落落，眉心緊蹙，沒說一句話。落落邁進包廂的那一刻，看見沙發上的男人，雙腳如同灌了鉛一般的沉。男人胸膛半裸露著，皮膚還有女人留下的鮮紅唇印，如今，見她進來，慢條斯理的扣著襯衣的扣子，額前碎發擋去眼底光澤，讓人看不見他在想些什麼。顧落落渾身冰涼，像是當頭被淋了一瓶冰水。她咬著牙關，肩膀在顫抖，卻極力的抑製著自己的情緒。慕以晴不敢看這樣的落落，會有負罪感，她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是正確的，但是……她後悔了。落落衝出去的那刹那，她想過要叫住她，解釋真相，林施鳴先她一步起身，攔在了她的麵前。“謝謝你幫我這次，如果真的為她好，我希望你替我瞞一輩子。”慕以晴還是第一次看見林施鳴有這樣的眼神，他是下定決心要和落落劃清界限。所以，即便不是今天，往後，落落終將還是會麵臨這一天的。林施鳴這個人，事先早就準備好了。“希望你不會為今天自己的選擇後悔。”慕以晴看了他一眼，拉開門，追著落落離開的方向找去。“喂？”衣兜裏的電話這時候響了起來。顧墨堯的聲音透過電波，冷冷傳出：“你們根本不在醫院！”顧墨堯的語氣，明顯是知道了一切，既然如此，慕以晴覺得也沒有再瞞下去的必要。“是，我們不在醫院，我們來見林施鳴了。”“落落呢。”“她……我還在找……”“慕以晴！我警告過你，不要插手，落落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然後，電話裏剩下一陣忙音，慕以晴尚未回過神來，電話被掐斷。而顧墨堯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起。微雨的天空，夜空除了一片漆黑，就還是漆黑。濕漉漉的地麵，倒映著路燈的昏黃光芒，星星點點，像是天空墜落的繁星。慕以晴的頭發被浸濕，外衣也是一大片的濕漬。然後，她找到了落落，在街口的盡頭，狼狽的少女披散著頭發，坐在台階上，肩膀用力的顫抖著。“落落。”大喜過望，她忙跑上前去，輕喚對方的名字。少女抬起滿是淚痕的臉，聲音顫抖的問道：“嫂子，你為什麼也這樣，也要和他們一起，一起來騙我。”落落目光注視之下，慕以晴啞口無言。是啊，她騙了她，而她竟然一眼就看出來了。少女繼續：“林施鳴是愛我的，這一點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隻是……”悲戚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裏，多了幾分滄桑，仿佛那個稚氣未退的少女，瞬間成長了。“我好累啊，所以我想通了。”抹了一把眼淚，落落綻開一抹明淨的不染纖塵的笑顏，隻是那雙明亮的眼瞳中存在的悲傷，久久消弭不去。無論林施鳴要離開她的理由是什麼，她知道，這份感情是抓不住了，可她愛他，現在依然，今後怎樣，誰都不知道。可既然這份感情讓他們這樣辛苦，他們興許應該各自靜一靜，捋一捋思緒。一直以來都是她追著他的背影，現在她想要休息了。“落落，對不起。”慕以晴是誠心誠意的在道歉，為欺騙的事情。“我知道你為我好，我原諒你一次，不過沒有下次了。”“好，沒下次了。”更深夜重的雨霧裏，什麼在慢慢消散去，然後，天空放晴，一碧萬裏。“晴姐，顧總找你。”齊齊小跑到她的辦公室，對她說。慕以晴盯著碩大的黑眼圈，微微抬眼，並不說話，她現在不想見那個人。然而齊齊話音剛落，那熟悉的影子一下子就闖入了她的視線。“落落醒了，要見你。”相比昨晚那似乎是興師問罪的口氣，今天，他的態度要好得多。慕以晴冷哼一聲，本不想予以理會，可念及落落，遲疑片刻，終於還是起身，邁步走在男人的前頭。上車的時候，她刻意坐在車子的後座，目光始終盯著窗戶外，一聲不吭。到了醫院，她又兀自下車，頭也不回。“嫂子，你昨晚也淋了雨，沒事嗎？”落落看她的眼神充滿關切。慕以晴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沒事，我身體好，那點雨，奈何不了我的。”幾乎是話落的同時，慕以晴鼻子一癢，一個噴嚏可謂是響徹天地。
第一百五十九章：為愛癡狂的少女（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