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藥箱後,崔聖之才接過陸雲袖遞過來的帕子,擦去手上的藥水,說:“好了,他身上的毒血基本上都已經排去,可以讓其他人來替你照料了。”
“那他的傷……需要多久才康複?”陸雲袖問。
崔聖之浮唇一笑,“這就看葉將軍自己的恢複能耐,這是消除臉上傷疤的藥膏,你每日替他塗上便是。”
接過散發著清香的藥膏,陸雲袖緩緩點點頭。崔聖之這才準備離開,但她卻還是叫住了他,“崔大人。”
崔聖之奇怪的看向她。
“崔大人,你打算何時娶小碧?”陸雲袖早已經忍了許久,終於還是將心中的困惑問了出來。她能看出來崔聖之很喜歡小碧,若是喜歡為何不能直接娶了,榮華公主的危險已經不在,卻又為何還是隻在崔府裏頭藏著呢。
“我與她之間,還有許多事未曾解決,再說吧。”崔聖之丟下這句話,便扭頭離開。陸雲袖怔忡的看著他走後,這才緩緩的坐回到葉隱風身邊。
他的身上滿是傷痕。
他的胳膊上也還有新傷。
這樣的男人,她愛到深處無法自拔。陸雲袖將頭輕輕的靠在葉隱風的懷裏,隻是她真的有點累……讓將軍身邊的人都認可她自是不可能,但是被他的娘親生生擋在門口,卻已經剮的她心都在流血。
陸雲袖輕聲說:“相公,我到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喊你一聲相公。”
葉隱風沒有回答。她靠在那裏好半晌,終於長出一口氣,起身將被子蓋在葉隱風的身上,又小心的站起身來,將床帳落下,這才走到了院子裏頭,又想了想,朝著院子外頭走。
正好撞見了一個人,卻是阿懷夫人。
陸雲袖原本便想要找她又或者是葉靈秋,便也福了福,輕聲說:“阿懷夫人。” 阿懷夫人問:“陸姑娘這是去哪裏?” 陸雲袖握著手上的藥膏,垂眉回答:“相公……噢不,將軍身上已經沒有毒了,不會感染別人。
夫人可以去看看他,另外,這是治臉上傷的藥膏,崔大人說過些日子將軍應該便會康複。”
阿懷夫人沒有接藥膏,而是再問了句:“我是問你去哪裏。” 陸雲袖愣了下,“我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去找小碧或者墨璋,應是不會離了朝都,生下孩子以後將軍想看還是可以看到。
既然他已經好了,我沒有理由再留在這裏……” “留下吧。”阿懷夫人睨了她一眼。
陸雲袖一下子愣住,似乎沒聽清方才阿懷說的話。
“我準備親自拜訪一下睿王府,將往年的恩怨說清楚,若是他肯給一份休書,讓沈風景休了你,就等著將軍八抬大轎將你抬進來。”阿懷夫人正了正衣裳,似是非常淡然的說著這件事,她轉過身自己一人朝著外頭走著,朝都初冬的第一場雪忽然間飄灑了下來,紛紛揚揚的雪花,漫天漫地的白色光影,緩緩,緩緩地下落。 ——“我看啊,我這兒子,也是離不開你。”
陸雲袖站在那裏,手裏頭緊緊地攥著藥膏,眼淚婆娑而下,她捂著唇,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個踟躕獨行而又堅定的朝著門外走著的阿懷夫人。
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阿懷會突然想通,隻是當雪花片片飄落的時候,她隻覺著,人生的某一處幸福的角落卻在雪落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