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後,L市的氣溫一直降到了零度以下,街上沒什麼行人,遠方偶爾閃爍幾點霓虹,很快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病房裏很安靜,淩煜辰一言不發地望著病床上那女人,他俊美的臉上一片平靜,瞳孔卻猛然縮緊,暴露了內心的震驚。
五年,他終於找到了這個女人。
月光恰好灑落到病床上,將女人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映得雪白,她的五官很好看,生來一副輕靈之氣,而那雙澄澈無瑕的眸子更是讓淩煜辰記憶猶新,一別五年,她什麼也沒有變。
她蜷縮在寬大的病床上,失去生氣的黑發隨意鋪散開,似乎睡得並不安穩,細長的柳眉蹙成一片,額頭也多了細密的汗珠,脆弱的模樣令人心疼。
鬼使神差地,淩煜辰抓起了她的手。
就在指尖相觸的那一刹那,蘇時語猛然睜開了雙眼。
在夢裏,她又回到了那段暗無天日的時光,被心愛的人拋棄,被信任的朋友背叛,被小人算計,她從光芒萬丈跌落到黑暗的深淵,幾乎失去了一切......
因為夢靨,蘇時語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好一會才緩過神來,察覺到陌生的氣息環繞在身旁,手還被那人緊緊握著,她心頭警鈴大作,冷聲問,“你是誰!”
誰知一張嘴就牽動了嘴角的傷口,痛得一張小臉團皺到了一起。
好一會,男人的聲音才從黑暗中傳來,“你已經忘了這是我的手。”
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囂張又霸道的語氣,除了他還有誰。
蘇時語隻是一頓,接著蠻橫地將手抽出來,坐起身按下了床邊的呼叫器。
“請你離開,我不想見你。”她低下頭,聲音悶悶的,聽不出什麼起伏。
意外的是,呼叫器響了很久都沒有人趕過來,甚至連蘇尚賢的助理保鏢都不在門外,淩煜辰似乎懂了她的疑惑,張口解釋說,“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
淩煜辰打開了大燈,暖黃色的燈光從頭頂傾瀉而下,蘇時語一下子呆住了,她似乎還沒做好見麵的心理準備。
“臉上的傷怎麼回事?”男人抬手,指腹摩挲著她眼角的青紫,嘴邊結痂的傷口,目光最後變得淩厲起來。
蘇時語愛毒舌損人,偏偏又是個不肯吃虧的性子,她從前遍地交惡,和別人動手的事也幹過,但從前仗著有淩煜辰寵她,從沒讓她吃過一點虧。
“你又不安分去招惹誰了?這次竟然嚴重到進醫院。”
“我沒招她,我這次是被陷害的!”
蘇時語像隻炸了毛的貓從床上彈起來,下一秒又捂著腰跌回了床上。
她這次真是冤枉極了,工作室來錄音的小明星脾氣又臭唱功又爛,蘇時語不過是點評了兩句,沒想到第二天就被小明星叫來的混混們堵在了巷子裏,幸虧親哥及時趕到才救了她一條小命。
明明是她被人欺負,不安慰就算了,還站在一旁說風涼話!
想著想著忽然愣住了,緊接著唇角牽出一抹苦澀的笑,她怎麼差點忘了,兩個人早就分手了。
“疼不疼?”男人滿是憐惜地問她。
蘇時語將身體向後仰,拉長了兩人的距離,“不牢二爺費心。”
聽到這個刺耳的稱呼,淩煜辰不滿地蹙了蹙眉,明知她是在鬧別扭,卻還是耐著性子柔聲問,“什麼時候來L市的。”
“昨天。”
“做什麼?”
“錄.......出差。”
強壓住心中那股迫切想知道答案的欲望,淩煜辰麵不改色繼續問她:“這五年你在哪裏,都做了什麼?”
蘇時語竟能一連躲了他五年,真是好樣的!
話到嘴邊一頓,蘇時語垂眸看了看蹲在床前的男人,隻一秒就倔強地又望向別處,冷漠道,“我要工作,我要生活,你說我在做什麼?”
淩煜辰將滑到床下的被子重新鋪了回去,“從沒想過聯係我?”
他若無其事的語氣,就好像五年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仿佛他們的感情一直很好,卻因故分別了五年才重逢,而當初主動離開的人還是她蘇時語。
“二爺一會叫我滾,一會又要我回來,太難為我了吧?”
淩煜辰驀地笑了,並沒有生氣,“你還真是一點沒變。”
說完還不忘用手揉揉她鬆軟的發頂,被蘇時語一下子甩開,心中的火氣噌噌向外冒,“你說完了沒有,我變沒變和你有什麼關係!”
他們早就分手了啊!
“就要說完了,還差最後一句。”
話音剛落,兩人頭頂的燈光又熄滅,下一秒男人湊到蘇時語麵前,鼻間噴灑出的熱氣讓蘇時語不由得呼吸一滯。
男人的話裏帶了幾分玩味,囂張又自信,“蘇尚賢幫你逃了五年,終於被我抓到了吧?”